午间放课,子徽仪从裕昌书院出来,不由得一愣。
学子们如潮水涌出,却在门前不远处硬生生分出了一块空地,好像有什么洪水猛兽在那,避之不及。众人皆面色微凝,原本放课的喧闹之声也消失无踪。
书院门口站着的那位人物,不正是风临吗?
她穿着一身紫袍朝服,脚着黑靴。乌黑的发高高束起,没有钗环装饰,仅腰间挂着一长串印章与军符。两侧站着一队随从护卫,她正立中间,赤风在她身后时不时踱步呼气。她还是半睁着黝黑的眼睛,面无表情站在书院门口不远处,左手搭在腰侧古刀之上,目光时不时扫过走出的学子。
也难怪学子书生们避之不及,她那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屠书院的,谁见了不跑?
子徽仪见此情景不由得又惊又叹,连忙走出书院,唤道:“殿下。”
风临自然也看到了子徽仪,目光终于有了些精神,对他道:“放课了。”
“嗯。”子徽仪走到近前,看着风临疲惫的神色,心中难免不忍。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风临穿朝服,想不到武皇给她的品阶这样高。在武朝,仅一品、二品才可着紫袍,不知殿下是何品级。
原以为风临穿红最好看,没想到穿紫更惊为天人,尤其是她那一头夜幕般的黑发,配着紫色,衬得她肤白胜雪,气势非凡,一股藏不住的尊贵。
再配上她那两把震人的黑金古刀,往那一站,若不知她那恶名,任谁都会叹一句,此乃少年英豪也。
可惜啊可惜。
众人见那位清华公子与这凶神交谈,皆是惊得说不出话,再结合那日掷花传闻,不免众人浮想。
子徽仪无视那些目光,轻声问:“殿下今日怎来书院了呢?”
风临淡淡道:“下朝顺路,来看看你。顺便让你们书院的人知道,你与血手阎罗关系匪浅。”
她说的平淡,饶是子徽仪也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是来宣誓主权的。他不由得一笑,道:“殿下是听了什么闲话跑来?”
风临微移目光,没有言语。
淡淡的暧昧被一个幽怨的声音打破:“你俩是当我不存在吗?”
风临移回目光,看向子徽仪身后的风依云:“哦,不好意思,你也在啊。”
风依云恼道:“打扰你们二人独处,我还真是对不起你啊姐姐!可惜韶举是我伴读,他出现的地方十有八九都有我。”
风临有些疑惑:“韶举?”
子徽仪连忙解释:“殿下,这是我的字。”
风临微微侧目,声音听不出喜怒:“是吗……”
子徽仪不知她何意,没有接话。
风临又道:“有了字,怎不告诉我?”
子徽仪低头,有些脸红:“殿下不是一直唤我名吗……名不比字亲近多了……”
风临微微抿嘴笑了一下,忽然道:“那不说就不说吧。走吧,我领你去吃鱼宴。”
而后她故意看向风依云:“顺道带上你。”
风依云道:“呵呵,我谢谢你啊。”
风临笑了笑,看样子心情大好。抬了抬手,一顶大车驾立时过来,三人悠悠上了车。
风依云看向窗外,疑道:“你那些随从不跟来吗?”
风临一边理衣摆一边漫不经心道:“她们有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