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井田迟疑片刻后,才道:“这第二个情分,是那孩子让我帮替你挡了一场来自地府的灾祸。”他指着曹春生屁股后面笑道:“你这孩子也算有运气,我不知你从哪儿捡到了地府的修炼传承,还得了拘魂的能力。”
“运气使然。”
曹春生按住屁股后面要窜出的黑金锁链,拱手道:“自我去了千手寺庙之后,便隐约有所感知地府来了鬼差要拘我的魂魄,但几乎一天的时间过去了,也未曾有人来五斗观上。但我知道这不是五斗观护山阵法的厉害,如今我师傅不在,这阵法只要是有些实力的人,几乎都可以破去。当时我就知晓有人在暗中帮我,今日,曹春生再次谢过您!”
曹春生撇开袍子,哐当的跪在地上,给着川井田磕了三个头。
咚!
咚!
咚!
三声磕头声响彻周围。
但那受了曹春生跪礼的川井田却突兀的心神晃动,他赶忙吹风将曹春生拉起,捂住心口,咽下呕血道:
“我可受不得你这礼数,后生快起来!你且切记。”
“那拘你的牛头马面已被我解决,但那黑白无常着实有些实力,硬抗了我一发‘法音震雷’不说,还扯烂了我的宝经手,如今也不知逃窜到何处,不过你也莫要担心,那黑白无常伤势重的厉害,短则七八月,长则一两年都不会再出现。”
说完这些,川井田才从刚才中缓和过来。
他伸手朝双目一划,扫视曹春生身子的时候,心里也莫名出现一句话语:
“身怀三千红尘气,亦可镇压万千业力魔。”
他心里琢磨这般的话语。
口中紧跟着蓦的问了曹春生一句:“曹后生,你烧我金照寺是为了诛杀邪魔,这般的事情我不做追究,但我跟你也算有一命的缘分,今日我问你一些话,你且如实回答我。”
“您请说。”
曹春生看着川井田的模样没有在意,只是拱手弯腰。
老僧额头上的沟壑慢慢舒缓,里面露出一些青筋交织构成的梵语:“人们都说佛法有显灵护国,阐法济民,益于人世之能。亦有一人成佛,九族升天。往生净土,能超万劫之话语。但我游历世间百年,诵读佛经无数,却发现种种不妥,也看到了三罪与各种被红尘遮眼的僧人,有时候我真在想,我修的佛经真能让我超脱世间,去往无色界吗?”
他清明的眼睛骤然浑浊:“这三罪第一罪,仙朝圣人为民立朝,官员为朝而辛劳,农民耕种于荒野,商贾忙于集市,工匠专心打磨手艺,都是为了建造仙朝之用。但惟有一些缁秃,他们暖衣饱食,游手好闲,虽然口诵念弥陀,但心藏荆棘,实则囊虫霍民之人。这三罪第二罪,凡入空门者,都该是脱离红尘,以皈净觉,自己着布衣吃蔬食,随缘而行。但我游行近百年,只见到了叩头乞食,剜肉点灯,屈膝桥栏,匍匐途路,沿门打坐,送渡求钱,此丧廉失耻的贪鄙僧侣!”
“这些无德无心之辈,对于求佛的乞丐是;书符咒水,请圣参禅,惯分缘簿,善说因果,摇唇鼓舌。”
“而那些!而那些富贵之人却又是另一番说法。”
“他们对富人谈禅说法,塑佛印经,筑寺建庵,修桥砌路,这又是假公营私之事,实乃假托善缘以满足自己的欲望。这般的做法,他们哪是什么僧侣,分明是低价买高价卖,以得天下之利的商贾之辈。”
“如若我盘根问底。”
“他们更是一钻仓掘洞,据山掳掠,谋财害命,丧心肆恶的山贼恶寇之流!”
川井田眼神复杂的看向曹春生:“你也知晓我是金照寺的川井田,我那寺庙在你等后人口中的评价我已不想再知晓,无非是山上僧侣鬼计神谋,倚官托势,贿赂公行,打官司以求必胜,所图谋也以期必得,他们博弈赌钱,酗酒宿娼,逞无厌之欲,他们把我上述话语当作师傅传下的衣钵,所大开的佛会之说,更是恶中之恶。科敛人财,聚集男女,阳为拜佛看经,暗里偷情坏法,伤风败俗,紊乱纲常,这般的人物,实则仙朝囊虫之辈。”
“后生,你以为我话语可真?”
川井田神色暗淡,语气低沉。
曹春生盯着川井田许久,沉吟了好一会儿,好半天后眼神才一动。
对于上述川井田说到的话语他只是摇头:
“讲经实为商贾聚物作遮蔽,持戒者是贪官污吏忏悔的私门,削发者乃是强暴奸顽之人避罪的活路,县城管不了道佛两座大物,也发不了兵烧山围庙。但这总归是你一言之词,大人你没了肉身遮挡杂物,所以神魂才只能观摩到这世间的悲痛之面。红尘滚滚,谁又能善保其身?”
“再者,您自己也说了,惟有一些缁秃是那般。”
“这世间,总归有。。。。。”
曹春生沉吟片刻,没有说下去,他怕他自己都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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