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躺在荒原地面上的很多冰冷身躯,本来应该还是热的,很多死去的人本来可能以继续活下来,回到燕国后可以看到自己的亲人,然而就因为这些神殿骑兵的自私冷酷,所有的可能都不复存在了。
在这种情况下,营地里没有人会欢迎这群神殿骑兵的到来。
人永远看不到自己的后脑勺,光明永远看不到自己的黑暗,尤其是当你认为自己很高的时候,当你认为自己绝对光明的时候。
在营地外列队的神殿骑兵,并不认为自己先前按兵不动的举措有任何不妥之处,那时候的马贼还保持着足够的战斗力量,难道要让我们这些尊贵的神殿骑兵为你们这些普通的平民百姓冒险流血?相反在他们看来,最后依然是靠着神殿骑兵的冲锋,才一举击溃马贼,保留了营地里这些人的性命,他们有资格获得赞赏感激的目光,而不是现在这种冰冷漠然甚至仇恨的目光。
有的神殿骑兵漠然严肃的脸颊上不自禁流露出一丝鄙夷愤怒的神情,如果不是统领大人没有发话,他们甚至可能冲进营地,把那几个敢于对自己投注仇恨目光的平民拖出来,狠狠地鞭打一顿。
看着营地外那些神殿骑兵冷漠的脸颊,想着对方先前的冷血无耻和现在这种令人厌恶的神情,天猫女愤怒地涨红了脸,抬臂抹掉眼泪便要冲出去骂对方。
酌之华把她拉到身后,强行压抑住心中的悲伤愤怒情绪,对着那位高坐在骏马之上的神殿骑兵统领施一礼,什么都没有说,带着师妹们开始处理营地里的后事。
所谓后事皆是悲伤事。身上满是伤口的燕卒和民夫们互相搀扶着,看着四处横竖倒着的同伴遗体,看着那些断肢血泊,根本无法感受到劫后余生的侥幸愉悦,很多人开始放声恸嚎,营地里哭声震天。
……
……
(还有一章五千。)
第二卷凛冬之湖 第二十七章 不画眉,火焰与海水
第二卷凛冬之湖 第二十七章 不画眉,火焰与海水
听着营地里连绵不绝的哭声,神殿骑兵统领眉头微蹙。
他能够明白大河国墨池苑弟子的冷漠,却并不在意对方的冷漠,反而有些不屑微讽,不再理会对方,举起右手示意下属开始打扫战场。
冰冷华美的剑锋,刺进马贼的脖颈,一转一割便把头颅割了下来,也不管那名死去马贼的眼睛是睁着还是闭着,便扔进大袋之中。
神殿骑兵开始收割马贼的首级。
虽然营地外围有很多马贼是死于清晨第一次反击,死于那道符火,死于粮队众人的拼死抵抗,但此时此刻没有谁会和这些神殿骑兵抢军功。
营地里的人们忙着救治重伤员,忙着搬运遗体,忙着清理损失,忙着挽救残留不多的粮草,忙着消解心中的悲伤与愤怒。
以残破焦黑的车阵为分界线,营地内外自然分成了两个世界。
神殿骑兵统领看着废墟一般的营地,看着那些明显的战斗痕迹,想像着援兵到来之前,营地经受的马贼冲锋和惨烈战斗,不免也觉得有几分敬佩。
他的目光落在营地中央那片马车残骸上,瞳孔微缩,没有发现那名少女符师的身影,也没有看到那抹黑色的影子。
沉默片刻后,他轻踢马腹,催马行过车阵的一处豁口,来到正忙着救治伤员的墨池苑弟子们身后,问道:“你们这里由谁主事?”
酌之华用力把一块布系在一名民夫断臂的血口处,轻轻掀起额前被血凝在一处的发丝,转身望向马上的统领,却没有回答他。
有名墨池苑弟子听着问话,下意识里回头望向营地里一辆马车。
天猫女忽然想到宁缺先前交待的事情,把手里的伤药递给旁边一名师姐,向营地外小跑而去。
……
……
送粮队除了骡马还有三辆马车,其中少女符师所在的那辆马车,先前已经被那半道神符的起始之威震成了碎片,另两辆马车则是完好无损。
大黑马这时候正在其中一辆马车外无聊地踢蹄等待,马车内光线昏暗,只有当荒原冬风掀起车帘一角时,里面才变得明亮少许,车板上安静搁着一个包裹,看板面的下陷程度,这个包裹明显拥有和体积不相称的重量。
宁缺伸手抹掉口鼻中渗出的血水,伸手进身旁的盆中用清水洗干净,然后拿过一个小铜盒打开,看着盒中有些寒酸的东西,忍不住摇了摇头。
“一个姑娘家,怎么就只有这么点脂粉?”
“这不是我的,是她们的。”
坐在对面的莫山山专注地看着宁缺,似乎只有集中全部精神,她才能让散漫漠然的目光准确地落在他的脸上,此时她的目光里明显含着一些疑问。
“据我说知,大河国的少女们都很看重妆容,去年长安城里流行一种挑眉妆,听说就是从你们那边传过来的,怎么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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