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虔诚礼佛出来后,同持戒说着一些添香油燃香烛的事情。末了,问持戒说,“佛祖慈悲,传言大承恩寺的佛礼能感化草莽,让一个大琴山上的草寇也遁入空门,有否此事?”
持戒听了,眼睛一亮,抬手抚过锃光瓦亮的脑壳,笑道,“太后圣明,没有此人。”
太后驻足,转过身道,“大师莫要诓哀家才是。”
持戒合十一鞠躬,“真没有,倒是有个人,冒名说是草寇要来遁入空门,实则是京里落魄士族韩氏子弟,从雁回营退伍之后来咱们寺院骗吃骗喝。”
“胡闹!”太后动怒。
她察觉自己失态,深深吸了口气,甩袖道,“寺院普度众生,怎么能说是骗吃骗喝?韩氏早年也是勋贵士族,哀家当年垂帘很是看重。那小子现在在哪里?带来见我。”
持戒摸了摸脑壳,笑得痞,直道是是是,便让武僧把人提了上来。
寺院里有僧人洒扫,供香客歇息的庭院一丝不苟。旷天的石桌上摆着各色素锦点心,还有一盏热茶。
太后仪态从容,有天子之威。
她刚抿了口茶,韩氏子弟便让人用担架抬了进来,瞧清面容的那一刻,她舌尖猛然被热茶烫了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
太后砸了茶盏,滚烫的茶水溅湿持戒的僧履。
韩氏子弟的遭遇,可谓触目惊心。他那脸上,连一块好肉都没有了,唯余两颗充血的眼珠子无神地挂着,双唇高高肿起,便是看见太后也说不出来话。
持戒笑呵呵说,“回禀太后,此人谎称草寇,贫僧便把他仍到狼契山里,叫他真当几天草寇瞧瞧,如此才不算是打诳语。贫僧这也为他消灾呢。”
“你!”
太后目眦欲裂,戳向持戒的手微微颤抖。
持戒却浑不在意,“谁曾想他自己不中用,被狼撕了条腿,撕了只手,脸上还被啃成这幅模样。贫僧下山延请郎中,才勉强留得他一命,等太后召见。”
他还笑着,险些将“堂而皇之”四个大字写在他圆润的脸上。
太后气得胸脯上下欺负,紧紧掐住手心,才勉强维持天家仪态。
她背过身去,深深闭上眼,不屈地抬起下颚,道,“韩氏算是哀家旧人,先将他安置到上好的禅房,哀家自会让太医去医治。”
持戒点点头,“贫僧遵旨。”
走出几步,他又回头来道,“哦对了,太后还需当心,此人擅偷。贫僧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块白玉锥,如今的皇贵妃娘娘说那是她的旧物,可见此人胆大包天,手脚极其不干净。”
太后闻言,再也支撑不住。
她的背影仍然脊骨笔直,手却撑在石桌上,指甲抠出了血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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