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大安阁?雷霆之怒
至元十六年七月初七,大暑。大都的暑气像团火,裹着飞檐斗拱间的铜铃碎响,扑进大安阁。忽必烈捏着陈谦亨的密报,指腹碾过
“海天君”
三字,案头羊脂玉笔洗突然炸裂
——
那是晨起时八思巴赠的
“镇邪法器”。
“汉人果然靠不住!”
他抬脚踢翻紫檀木案几,《大元混一图》卷轴骨碌碌滚向金砖地,景德镇瓷盏碎成齑粉,其中一片扎进他绣着龙纹的靴底。阔里吉思扑通跪下,头盔上的鹰羽拂过陈谦亨的尸身
——
那具尸体的手指还保持着握剑的姿势,指甲缝里嵌着琼州的细沙。
“陛下息怒……”
阔里吉思的声音被窗外惊雷劈碎。暴雨来得猝不及防,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像元军铁蹄碾碎党项人的陶罐。忽必烈盯着地图上朱崖洲的朱砂圈,忽然想起十年前征大理时,见过的黎族巫祝面具
——
那面具上的眼睛,竟与密报中
“海天君手持雷光镜”
的描述分毫不差。
“脱脱帖木儿?”
他转身时,腰间的玉龙钩刮过金漆屏风,划出细长的痕迹,“那个在扬州城抱着波斯舞娘听曲的废物,能懂什么叫‘见机行事’?”
阔里吉思额头贴地,冷汗浸透重铠:“陛下,西域战象已过玉门关,雷州半岛的回回炮手
——”
“战象?”
忽必烈突然笑了,笑声混着雨声,惊飞檐下避雨的麻雀,“让他们试试琼州的泥沼,看是象蹄快,还是汉人埋的‘震天雷’快。”
他抓起案头的水晶镇纸,砸向地图上的琼州海峡,镇纸碎裂声中,朱砂圈被溅成血点,“传旨:脱脱帖木儿若再败,就把他的头挂在雷州城头,用他的血喂鲨鱼。”
咸淳九年八月,退潮后的潮间带弥漫着咸腥的气息,灰黑色淤泥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周益踩着及膝的淤泥,看着士兵们在滩涂上跌跌撞撞地训练,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爆笑
——
二牛又摔了个屁墩,庞大的身躯陷进淤泥里,像只翻了壳的海龟,手里的火铳却稳稳举在胸前,枪管还在对着远处的椰树靶。
“泥龟将军,起来晒壳啦!”
南宫云笑着扔过去一根藤条,二牛抓着藤条爬起来,浑身淤泥
“噗嗤噗嗤”
往下掉,露出腰间晃动的贝壳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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