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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0章 宿命的安排（第2页）

“跟上。”男孩回头看了周横一眼，便率先钻入了山洞。

洞内初时狭窄幽深，仅容一人通过，四周是光滑而寒冷的冰壁，折射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弱幽光。脚下是冻结实了的冰面，行走其上，需格外小心。通道曲折向下，仿佛通往地心深处。寂静中，只有两人踩在冰面上的细微声响和呼吸声在回荡。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隐隐传来微弱的光亮，并且有隐约的水声和……人声？

周横跟着炎七踏出冰洞的瞬间，那片被环形冰山环抱的山谷便撞进眼帘。可没等他细品这份震撼，后颈的汗毛突然根根竖起——常年游走生死边缘的直觉，在警告他周遭藏着致命的眼睛。

炎七似乎毫无察觉，踩着积雪朝山谷深处走，小靴子踩碎薄冰的声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周横却放缓了脚步，目光扫过左侧那截半埋在雪地里的巨型兽骨。那兽骨表面覆着一层均匀的白霜，看似自然形成，可当他的视线落在骨缝处时，却瞥见一点极淡的蓝光一闪而逝。

“别紧张，外围的姐姐们只是例行查看。”炎七的声音轻飘飘传来，脚下却没停。

周横没接话，右手悄然按在腰间的玄铁短刃上。他刚迈出半步，左侧的雪地突然“嗡”地一声震颤，三枚手指粗的冰针从雪层下射出，针尖裹着细碎的冰雾，直刺他的膝盖弯。冰针速度极快，且带着彻骨的寒意，连空气都被冻得微微发脆。

这是外围暗哨！周横心头一凛，身子不闪不避，反而微微下沉，丹田内的玄火真气顺着经脉涌向双腿。“嗤啦”一声，淡红色的气劲在他膝前炸开，冰针撞上气劲瞬间融化，化作几缕白雾消散。可就在这时，右侧的环形冰山壁上突然滑下一道身影——那是个穿着灰白色兽皮裙的中年女子，约莫四十岁年纪，手里握着一根用冰兽獠牙制成的短杖。

女子落地时悄无声息，短杖往雪地里一点，地面立刻裂开一道尺宽的冰缝，数道冰棱从缝里窜出，像藤蔓般缠向周横的脚踝。“外来者，止步。”女子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短杖顶端的蓝色晶石又亮了几分，显然还藏着后招。

周横脚尖点地，身子往后飘出三尺，避开冰棱的同时，指尖凝出一缕玄火，轻轻弹向冰缝。玄火落在冰棱上，竟只融化了表层薄薄一层，那冰棱反而更粗了几分。“冰雪神术？”他心头微惊，这女子的术法竟能压制玄火，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冰系修士都要诡异。

“澜人的地盘，容不得外人撒野。”女子短杖再挥，这次却是漫天冰屑朝着周横面门袭来，冰屑里裹着细小的冰刃，每一片都能割开寻常的护体真气。周横眉头皱起，玄火真气在身前凝成一面火盾，可冰屑撞上火盾时，竟不是融化，而是“咔嚓”一声将火盾冻住了半边。

就在这时，炎七突然转身，从怀里摸出一枚泛着寒气的玉珏——那玉珏和周横掌心的青龙玉珏形制一模一样，只是颜色偏白。“阿霜姐，他是婆婆等的人。”炎七将玉珏举到身前，玉珏上的寒气散开，那名叫阿霜的女子脸色微变，短杖上的蓝光瞬间黯淡，冰棱和冰屑也跟着化作雪水。

阿霜深深看了周横一眼，目光扫过他掌心的青龙玉珏时，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跟着炎七走，别乱碰谷里的东西。”她说完，身影一晃便缩进了旁边的冰窟里，只留下那道裂开的冰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合拢。

周横松了口气，才发现后背已沁出一层薄汗。这外围的暗哨便有如此实力，后面的防备恐怕更严。

往前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山谷里的房屋渐渐密集起来。湖边有几个澜人正抬着一头冰兽的尸体往石屋走，看到周横时，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眼神里的警惕比外围更甚。周横注意到，这些澜人的腰间都挂着一枚小小的冰晶石，晶石的颜色越深，腰间的武器就越精致。

突然，前方的三座石屋同时亮起蓝光。周横脚步一顿，只见五个穿着淡蓝色冰蚕丝披风的青年女子从屋里走出，她们年纪都在二十岁上下，比刚才的阿霜年轻不少，可眼神里的锐利却更甚。五人呈扇形将周横和炎七围在中间，手里都握着用冰晶打磨的长弓，弓弦上搭着的不是箭矢，而是凝结成箭形的冰魄。

“炎七，按规矩，外来者需过三关才能见婆婆。”为首的女子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她抬手将冰弓拉满，冰魄箭尖对准周横的胸口，“第一关，接我三箭。”

“青姐，他……”炎七想开口辩解，却被那女子抬手打断。

“婆婆的规矩，不能破。”青姐眼神一凝，手指松开弓弦。冰魄箭“咻”地射出，箭身裹着一圈淡蓝色的气旋，所过之处，积雪都被冻成了冰粒。周横不敢大意，玄火真气尽数运转，右手成爪，一把抓住冰魄箭的箭杆。可刚握住，一股刺骨的寒意就顺着指尖往经脉里钻，像是有无数根冰针在扎他的骨头。

“好强的寒气！”周横闷哼一声，掌心玄火暴涨，冰魄箭才渐渐融化。可没等他喘口气，第二支冰魄箭又射了过来，这次箭身上竟缠着一道冰链，箭尖还带着螺旋状的冰纹。他侧身避开箭尖，却被冰链缠住了手腕，冰链一收紧，寒气瞬间蔓延到小臂，连玄火真气都运转滞涩了几分。

第三支箭来得更快，而且是五人同时射出。五支冰魄箭在空中交汇，竟凝成了一头半人高的冰狼，冰狼龇着獠牙，爪子上的冰刺闪着寒光，朝着周横猛扑过来。这不是简单的冰攻，而是将五人真气融合的小阵！周横心头一沉，他能感觉到冰狼体内蕴含的力量，若是被撞上，就算有玄火真气护体，也得受重伤。

“玄火焚天！”周横低喝一声，双手结印，丹田内的玄火真气化作一团火球，在他身前炸开。火球撞上冰狼，发出“轰隆”一声巨响，白雾弥漫开来。可白雾散去后，冰狼竟只少了一条腿，剩下的三条腿仍朝着他扑来。

“这冰阵竟能抗住玄火？”周横又惊又疑，正要再催真气，却见炎七突然冲到他身前，将掌心的玉珏按在冰狼头上。“青姐！他有青龙玉珏，是婆婆等的人！”玉珏上的寒气与冰狼的寒气相撞，冰狼瞬间化作一滩冰水，五支冰魄箭也跟着落地，碎成了冰晶。

青姐看着周横掌心的青龙玉珏，脸色变了变，挥手让其他四人收起长弓。“婆婆在骨屋等你，接下来的路，由内围的妹妹们带你走。”她说完，转身走进石屋，其他四人也跟着退去，只留下一道通往山谷中心的雪路。

周横揉了揉被冰链冻得发麻的手腕，心里对澜人的冰雪神术有了新的认知。外围是中年女子，用基础冰攻；中间是青年女子，能用阵法；那内围……他正想着，就见五个穿着纯白冰蚕丝长裙的少女从部落中心的方向走来。

这些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年纪，比青姐她们更年轻，可走过来时，周横竟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她们的脚步完全一致，裙摆扫过积雪时，连一片雪花都没扬起。最前面的少女手里抱着一个冰制的鼎，鼎身上刻着复杂的纹路，纹路里流转着深蓝色的寒气。

“外来者，随我们来。”领头的少女声音很轻，却像冰珠落在玉盘上，清晰地传到周横耳里。她转身时，另外四个少女立刻散开，分别站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手里各捏着一个不同的印诀。

周横跟着领头少女往前走，刚走了十步，脚下的雪地突然亮起一道蓝色的光纹。紧接着，四周的空气开始快速凝结，他的头发梢瞬间结了一层白霜，连呼吸都带着白雾。“这是……九转寒天阵？”他猛地停住脚步，眼神里满是震惊。这阵法他曾在玄火城的古籍里见过，是上古冰系大阵，能冻结空间，甚至能冰封修士的内力，没想到竟会在这澜人部落里见到。

“别乱动，阵法已启，乱动会触发杀招。”领头少女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平淡，可鼎身上的纹路却更亮了。周横试着运转玄火真气，却发现真气在经脉里走得极慢，像是被冻住了一般。他低头看向脚下，光纹已经蔓延到他的脚踝，一层薄冰正顺着裤腿往上爬。

就在这时，四个方位的少女同时捏碎印诀，四道冰柱从地面升起，将周横围在中间。冰柱上刻着无数细小的符文，符文亮起时，数道冰刃从冰柱里射出，朝着周横的四肢飞去。周横不敢硬接，只能靠着身法躲闪，可空间被冻结，他的动作慢了不止一倍，左臂还是被冰刃划了一道口子，鲜血刚流出来就冻成了冰珠。

“这阵法比古籍里记载的更厉害。”周横咬了咬牙，突然想起掌心的青龙玉珏。他将玉珏举到身前，运起仅剩的玄火真气注入玉珏。玉珏瞬间亮起青色的光，光纹顺着他的手臂蔓延，所过之处，冻住的经脉竟渐渐恢复了知觉。“嗡”的一声，青色光纹撞上冰柱，冰柱上的符文瞬间黯淡，冰刃也跟着停在半空。

领头少女的脸色终于变了，她抱着冰鼎后退一步，鼎身上的纹路剧烈闪烁，像是在对抗青龙玉珏的力量。“你竟能催动青龙玉珏的力量？”她的声音里多了几分难以置信。

“婆婆等的人，自然能。”炎七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不知何时走到了阵法边缘，手里的玉珏与周横的青龙玉珏遥遥相对。两道光芒一青一白，在空中交织成一道光带，九转寒天阵的光纹瞬间黯淡下去，冰柱也跟着化作雪水。

四个少女收起印诀，走到领头少女身边，眼神里满是敬畏。领头少女看着周横，深深鞠了一躬：“是我们失礼了，请随我去见族长婆婆。”

周横松了口气，收起青龙玉珏，左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跟着少女们往前走，穿过几座用兽骨搭建的房屋，终于看到了那栋以整根巨骨为梁的建筑——骨屋的门帘是用冰兽的皮毛制成的，上面缀着细小的冰珠，风一吹就发出清脆的声响。

炎七掀开帘子，对周横做了个“请”的手势：“婆婆在里面等你。”

周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荡，迈步踏入骨屋。靴子踩在冰碴上的脆响，混着屋内干草药的苦涩气息，让他瞬间清醒——三千年的等待，上官云凤的线索，玄火城覆灭的真相，终于要在这骨屋里揭开了。

骨屋中央的石盆里，幽蓝色的火焰静静燃烧着。那火焰没有丝毫暖意，反而让空气更添寒凉。火光映照下，端坐在石椅上的老妪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清澈却锐利的眸子，直直落在周横掌心的青龙玉珏上，沙哑的声音裹着岁月的厚重，在屋内缓缓响起：“三千年的风雪，终于把你盼来了……命运的星辰，周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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