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伊越想越氣,越想越不甘心,腦中百轉千迴,將各種不得不開搞的可能性都在腦中模擬一遍,隨後在諸多值得一試的方法中找回自信。
「就算魅惑術無效、迷情香退,難道我就沒有其他方法嗎?也未免太小看我了,想當年我引誘其他魔族能人跟我訂契約的時候」凱伊眼底魔氣閃動,嘴角勾起邪笑,當下睡意全消,撐著套上鬆垮舊服的上身坐起,轉過頭去見謝爾頓還未閉目就寢,仍兩眼如劍的緊盯自己。凱伊抿唇微笑,隨後無懼迎上,越界伏身噙住謝爾頓薄唇,其吻纏綿流連,輕磨慢抿,滿是壓抑不住的情慾,眼裡魔氣閃動,如同暗火,在黑夜中隱現星亮。
還未等謝爾頓發怒,凱伊便滿心愉悅的越過謝爾頓翻身下床,燦笑著說:「那我就去睡浴室了!晚安,謝爾頓大人~」說著逕自去拿那件帶著霉斑的薄被抖了抖,掛在手上出房間門,逕往潮濕的浴室走去。
謝爾頓:「」
凱伊獨自一人走進浴室,毫不在意的鋪被睡在濕冷的浴缸裡,接著掌中凝陣,催陣回正身。
雷耶蒙半夜前往魔王城圖書館,這裡儲藏著自祖輩擔任魔神幕僚以來蒐集的諸多秘法與藏書,按照用途與術法種類,新舊參雜,但分類明晰的擺在架上。
雷耶蒙挑走數本有價值的書籍在旁閱讀區挑燈夜戰,從黑暗媚情術到魔王御臣術,從《主僕關係論》再到《歷代人類勇者心態研究》,潛心記下數個讓人喪失心智的黑暗術法與咒語,勘勘羅列數十條猛招,內心無比激昂:「走著瞧,我一定要你成為我的胯下之臣!」
自凱伊離開房間後,謝爾頓躺在床上乾等半晌,見對方確實沒有回來的跡象,便起身拿木栓堵住房門,回床上給自己紓解迷情香餘毒。
而凱伊雖然不在房裡,謝爾頓滿腦仍想著凱伊的事。
其實早在首富舉辦的宴會場上謝爾頓已經對凱伊動了心,畢竟有幾個人會神神秘秘的湊上前講什麼蛋蛋,講完還羞得滿臉通紅低頭猛喝酒,這簡直可愛得目無王法,可愛得一點道理也不講。
自那以後謝爾頓總不免多看凱伊幾眼,那些本不該放在心上的畫面總是擾亂他的心神,他得竭盡力氣才能用理智壓下。他本就是孤獨慣了的人,不習慣有人陪伴也不需要僕人,卻總是一再為凱伊的人身安全煩惱,一再為對方的生存問題妥協。
即使知道自己的贖罪之路孤獨又漫長,從未想讓誰與自己揹負同行,但自從凱伊成為自己家僕以來,即使知道對方手無縛雞之力,總忍不住想把他帶在身邊,卻也因此常讓對方身處險境、遭受污辱,這讓他心中甚感愧疚。
幾日以來凱伊頻頻向自己示愛,總不免聽得胸口發熱,心神搖盪,但二十年前發生的一件奇事讓自己不得不抗拒對方的感情。
二十年前,他的家鄉尚自完好,自己與青梅竹馬的女性鄰人維持著友好親近的關係,但某日半夢半醒間,面前竟出現一位與自己年齡相仿、瀟灑俊美的男子。在對方的引誘下,兩人在夢裡做了很多背棄信仰的事,此後年輕的謝爾頓便對對方念念不忘,除了夢裡的那人以外,無論男女自己對誰都沒有興趣,即使嘗試在附近城鎮尋找眉目相似的人都苦尋無果,彷彿現實世界連殘影都尋不著。
雖然謝爾頓心中總念著那個不存在的人,但時間久了,也不是沒想過就這樣認命的結婚生子,終於在遍尋無果後,與青梅竹馬的未婚妻確立關係,卻不料劇變陡生,家鄉被毀,他也從此漂泊無依,孓然一身。
數十年前,還是有許多人對那場大瘟疫餘悸猶存的時候,人們普遍相信巨大災禍皆由神明降罰,謝爾頓在這樣的環境下耳濡目染,又遇此奇事、遭逢巨變,心底始終認為家鄉被毀,而他僥倖生存此事是信仰的神對他的降罰,懲罰他對夢裡背棄信仰的事念念不忘,因此讓他終身為此事痛不欲生,又總是助他在危急中苟活,指引他用餘生懺悔贖罪、為信仰而戰,並且始終克制情慾、不生妄念,身上揹負的罪過才終有贖完的一天。
長久以來,謝爾頓表面上將自己的慾念與情緒控制得滴水不漏,但仍會在需要解決生理需求的時候想起夢中情人,他就在這種懊悔與贖罪的痛苦循環裡糾結多年,直到凱伊出現,夢中之人才有在這種關鍵時刻退居一旁的可能。
但凱伊會來到自己身邊的狀況實在太過巧合,謝爾頓面對那些將凱伊推往自己身邊的「神蹟」時,第一反應竟認為是神給的考驗。無論是這一個多月以來的日常生活,還是那夜在南方群山洞窟裡發生的事,甚至是現在靠著想像對方來緩解迷情香餘毒,凱伊的迷人都讓他心蕩神馳,他不得不在結束後跪下來向窗外清冷夜色懺悔,並祈求神助他通過考驗。
「如果他繼續在身邊,仍像今夜這樣主動引誘,我不知道能堅持到什麼時候」謝爾頓誠心祈禱,希望凱伊能早日放棄誘惑自己,或同意解除主僕關係,如果往後生活持續如此,自己不知道會不會再次意亂情迷,做出過份出格的事。
「神啊,我誠心請求」
這一夜,兩人各懷心思,一夜難眠。
【第八章完】
註釋:
*麻醉草藥:我想有稍微瞭解外科醫學或近代醫學史的人可能會發現BUG所以放個註釋(求生慾XD),較常提到的說法是西方麻醉史始於近兩百五十年的笑氣麻醉,中國東漢開始的麻沸湯等麻醉藥方也因地域草藥限制沒能遠傳。不過我在看資料的時候看到了個較少人知道的冷知識,其實近代考古中世紀修道院舊址時,有發現麻醉草藥分類與技術運用,甚至相傳世俗醫生會用這些修道院秘藥進行一些開顱手術(主要為鐵器重傷、取出破碎頭骨片,人能成功治療並活下來)。但可能當時大多醫療技術都掌握在神秘不外傳的修道院體系,民間少有麻醉紀錄與藥方,歷史學家也只能用這些舊址出土的草藥與瓶罐進行猜測,修道院內應該有初級萃取麻藥技術,並用於臨床照顧病人上(當時修道院內有許多神秘不外傳的黑科技(?),有機會再介紹當時遍佈歐陸的大修道院體系是個何等神奇龐大的民生技術交換組織,但如果後文沒機會就算了XD)。
文中謝爾頓自製藥水劑量不大,頂多舒緩疼痛,喝了不能完全止痛,但也不會讓人昏迷或是過度傷害神經,效果有限誠意無價。
*化膿即死:
二十世紀初青黴素發明以前人們如果受傷化膿很大機率會細菌感染身亡,就連擠個青春痘都可能喪命。
中世紀時期東方「撒拉遜人」(阿拉伯人)醫學水平較西歐世俗醫生高,醫學體系與治療方式較完整,有能治療傷口化膿的方法,但高傲的西歐世俗醫生全然不信這套。十字軍東征時期,就有這樣一次撒拉遜醫生與西歐世俗醫生正面交鋒的紀錄,某個十字軍騎士腿部受傷並開始化膿,一名撒拉遜醫生見此,替他除膿並貼上藥布,沒多久傷口就開始癒合,看上去恢復得也還不錯。
但此時西歐世俗醫生卻跳出來當面指責撒拉遜醫生什麼也不懂,轉過來問該名騎士說:「你是想要留著雙腿死去,還是失去一只腳但保住生命?」那名騎士果斷選擇後者,接著醫生當場拿斧頭砍斷那條腿,那時動脈結紮止血法還沒被發明出來,遇到重傷通常是烙燙或淋沸油,幾經折騰之下,那名騎士最後死於失血過多。
在此引用當時的醫療觀點,受傷化膿要嘛截肢要嘛死,凱伊屁股是截不掉的,謝爾頓的角度看來還是乖乖擦藥治療才能提高存活率。
後記:
真相揭曉,本作勇者非鋼直,而是二十年的老深櫃XD
直成這樣除了深櫃沒其他解釋能說得通(?)XD
本文下週休更,忙些年底工作的雜事還有休息取材之類的(雖然文中魔王很有自信,但其實除了配合劇情的最後一招,我還沒想到詳細的誘惑方案,如果讀者朋友們有想法的話歡迎留言給建議,能用能加入的元素我盡量,在我開寫之前都來得及XD),另外下章還有一位重要後攻出場,我要重整一下這五章內的大綱,以期屆時能寫得快點XD
感謝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留言鼓勵,我們下下週再見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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