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靖华见这种情况也不好再多说,她心里也挺难过,谁愿意看着自家兄弟挨饿呢?
许德富见邹靖华不吱声,他也不好再发火、生气了。
吃完晚饭,许光达进了他的书房。
许德富见许光达一人在书房,随后也跟了进去,把门关严,小声他说:“德华,这里没外人,我和你说几句话。”
许光达请四哥坐下,给他点了一支烟。
“德华,不是我告弟妹的状,你不在家,她跟我们说什么党委决议,只准我们住三天,就三天啊!”说着,他伸出三个手指比划着。
“这事不能怪她,大家都要这样做,四哥,请你谅解我们。”
“这么说,你和弟妹想的一样,要撵我们走!是你的主意吧?”
“是的,是我的主意。”
许德富一听就来气:“这个地方,数你的官最大,你不发话,谁敢要我们走?”说着,转身赌气走了出去。
听见丈夫和四哥说话的声音这么大,又见四哥一脸不高兴地出来,邹靖华知道不妙,她赶紧走了进去,见许光达坐在那儿没说话,便坐下来对许光达说:“光达,你的心脏不好、千万不要生气。”
许光达笑了:“我不生气,哥哥的脾气我是了解的。再说,他的心情也可以理解。”
“本来嘛,这事我应该处理好的。但看到哥哥生气,也不好再说,想缓一下再说。”邹靖华觉得自己应处理好这事,不让许光达分散工作精力,但事与愿违,便觉不安:“我……我没有尽到责任,为这事让你心里不安静。”
“不,这事也不怪你。”许光达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啊!我倒觉得好对不起你。战争年代,跟我吃苦受罪;现在好了,解放了,在人们的眼里,将军的夫人该是何等的荣耀?”许光达停顿了一下,“可是,他们哪里知道你的苦衷!变幻莫测的政治风云,一个接一个的政治运动,你替我操了多少的心!就连家中这些琐事,也让你操心。‘大有大的难处’,王熙凤说的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谁能料到将军的家也有‘难唱曲’呢?”说到这里,许光达有几分激动。
怨这该死的自然灾害,扰乱了我们平静的生活,搞得我们骨肉伤情。“
“不能全怪老天爷,我们工作上的失误也明摆着。”说到这里,许光达思索片刻:“在去年的庐山会议上,彭总针砭时弊、呈上‘万言书’,结果呢?我们并没有采纳彭总的主张,反而把彭总当成右倾机会主义路线的头子加以批判。”许光达用十分沉痛的语言说:“这样一来,谁还敢讲话?导致这样的结局,遭殃的是人民!”
邹靖华点点头:“农民辛勤耕耘,汗珠落地摔八瓣。可是,他们现在都吃不到粮食。”
“令人痛心啊!”许光达说着用手在自己的头上拍了拍:“战争年代,人民用生命和鲜血支持了革命,用乳汁哺育了我们。而现在,我们却不能给他们以温饱……”许光达难过地团上了眼睛。
“要不,就留四哥和六弟多住几天,群众有反映,我兜着。”邹靖华征求许光达的意见。
许光达有些意外:“你这是……”
“德强身体虚弱,硬撵他们走,我心里真不是滋味……”说着,眼泪从邹靖华的眼里流了出来。
“不,不!不能这样。不能因为我就特殊。天下何止一个四哥和六弟,关键的是从根本上战胜饥荒。没办法,还得撵他们走!”
“天也不早了,这事还是由我做工作。你早点休息,别把身体急坏了。”
邹靖华说着出门,安排四哥他们休息去了。
此时,许光达激动的思绪难以平静:各地已经饿死了好多人,报上却在高喊“形势大好”,继续反右倾。如果再这样反下去,还得了吗?他的眼前再次浮现出彭总在庐山会议上的形象,他的“万言书”难道就没有一点道理吗?想到这里,他又觉得不妥,这是对党的忠诚?
许德富和许德强来到许光达家时间不长,可疑问挺多,他们怎么也闹不明白:堂堂的大将,中央委员,招待他们的就两菜一汤,不见油荤,刚到就让他们走!
走进厨房,只见炊事员张进保正在做饭。许德富、许德强把厨柜一一打开,“收获”不大,也没见鸡鱼。
“张师傅,平时他们也就吃这个吗?”许德富指了指白菜。
张进保很认真他说:“平时还少一个菜,只是一菜一汤,不见荤腥。你们来了,邹主任特意招呼多加一个菜。黄豆是配给首长的营养品,一个月才三斤。”
许德富不信:“张师傅,莫哄我们了,哪个不晓得,像我弟弟这样的大将军,全国只有十个,别人没饭吃,我信,可他能没饭吃?!”
“实话跟你们说吧,首长家里也吃小球藻。”张进保指着门口一只大缸里的绿乎乎的东西让他们看,“这就是邹主任养的小球藻。”
许德富上前看了看,只见缸里一片绿色,说:“这东西也能吃?”许德富不解地问。
“报上说,这东西能当饭吃,而且有营养。事实上,以前谁也没吃过。”
张进保加重语气,“首长家的粮食也是定量的,况且这里来往的客人多呀!”
大将军家里吃代食品,许德富两兄弟是没有想到的。他心灵受到了震动,也不多说什么,回到住处去了。
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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