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闺学,姑娘们正往外头走,奂禾便赶忙来到尹箢的身边,道:“姑娘,末妍没了。”
尹箢皱眉:“没了?怎么回事?”
离得稍进一些的几个姑娘也听见了,六姑娘却没听见,因为她正拿着刚出炉的糕点给荣喜堂送去。
九姑娘十姑娘都听见了,九姑娘生**管闲事,连忙竖起了八卦的耳朵,十姑娘却是不敢在尹箢面前放肆,因而没有凑上来听,但姑娘家那八卦的劲儿却消除不了,便也站在一旁听着。
奂禾一面牵着尹箢往前走,一面道:“是才发现的,雨荷小路那儿,是丁大管家发现的,据说发现的时候已经没了气儿了……”
奂禾一面说,尹箢心里的疑惑就更大,才回了凝亭苑,就听到老太太那儿传话来了,说是让她过去一趟。
让络禾给自己换了衣服,再是去了荣喜堂。
据奂禾方才所说,估摸着是路上太滑了,末妍的鞋底又磨的有些平,刚巧摔下的时候脑后碰上了假山,若是早些时候发现的倒还好,只是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断气了。
雨荷小路那儿不大会有人过去,没人发现到数正常,可这事儿就是怎么听怎么奇怪。好好的一个人,无端去雨荷小路那儿做什么?
按说这大家族里头下人多,死了一两个也不算什么,可这毕竟惊动了丁大管家,但说回来也是大房的事儿,怎么就惊动了老太太了?
有些想不通,而就在自己心里默默揣度的时候,已经到了荣喜堂。
一走进去,便听见了一个隐约的哭声,含着压抑。尹箢走上前,待看清楚了老太太怀里的人是尹兮的时候,不得不说是有几分讶异,但依旧是行了礼告了安。
老太太让她起来,道:“老六身边的得用丫鬟没了,她正伤心呢。你是个懂事的,这事儿怎么办,你怎么想?”
尹箢心中冷哼一声,老太太真是会做事儿,人都死了,她怎么看?能怎么想?安氏在一旁也是不住地拿帕子印眼角。三夫人与十姑娘坐在下头,十姑娘如今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便没了兴趣,又看着老太太一直在安抚尹兮,心中实在是嫉妒,故意上前道:“六姐姐可千万别再哭了,惹得祖母伤心那多不好。”
老太太看着懂事的十姑娘,满眼的欣慰。尹兮从老太太怀里抬头,眼眶红红的,手都还有些颤抖:“孙女身边的得意人就这么一个,如今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没了,孙女一时没能忍住才哭,祖母莫要怪罪。”说着,两行泪便又是流了下来。
尹箢不得不感叹一声,美人就是美人,她认为哭是一个女人最最丑的模样,偏生就能有人将这哭哭的梨花带雨两行泪,哭的我见犹怜心头醉。尹兮是美的,可她2就有些闹不明白了,到底让她来做什么?
老太太看向尹箢,叹道:“你们大房里的人没了,如今总得有个管事的,我想着,将这管事的权利交给你安姨娘,你瞧着如何?”
安姨娘也是意外地看向老太太,再看向尹箢,眼里满是错愕。
尹箢也看向老太太,“嗤”地一声笑:“这事儿祖母可莫要问我,虽说我六岁便学着管家,可如今还没学精呢,祖母要问,便问父亲去吧。”
老太太让尹箢的态度弄得很是不高兴,看向尹兮又多了几分喜欢,尹箢却没等老太太开口,直接道:“关于末妍的事,我便管不着了,既是六姐姐身边的得意人,那便厚葬她吧。”说着,转身便出了荣喜堂的大门。
荣喜堂她来的不多,大房本就与荣喜堂不亲近,她也没必要上赶着去套近乎。
离了荣喜堂后总觉着不对,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回了凝亭苑。奂禾性子沉稳,络禾便没有奂禾这样稳了,一进院子里头便开始咋呼:“老太太如今手伸的也太长了些,管起大房的事儿来了!”
大房的丫鬟婆子大多都是尹中元挑的人和大夫人原先带进来的,同荣喜堂也不亲近,本就对老太太偏心的态度不满,因而说起话来也没个把门。
大约是忘了,整个琚逸伯府老太太都管得着,而大房怎么说也还是琚逸伯府的大房。
纷禾双手交叠地进来了,神情有些怯怯的,尹箢心下疑惑,开口:“纷禾,你怎么了?”
纷禾看了看周围的人,走过来在尹箢耳边低声道:“姑娘,我怀疑末妍的死不是意外。”
尹箢一听,登时来了精神,将屋子里的人都退了出去,又压低了声音问:“怎么说?”
纷禾轻声道:“就是大夫人去后没多久,奴婢有一回因为要去元春堂办事,因为着急便走了雨荷小路那边,只见六姑娘一个人在那儿左瞧右瞧的,还不住地比划假山与地面的距离……奴婢看着奇怪,但只是路过,并不是走进雨荷小路,就没有踏足,而后的几日,奴婢也看到了六姑娘在那儿……结果今日……”
说到后来,纷禾的神色已经是有些害怕。尹箢知道她害怕,纷禾是她身边四个丫鬟里头年龄最小的,许是眼下心里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说出来,害死了末妍,认为也有自己的一份。
不过,能想到这一层,也说明了纷禾的脑子至少是很好用的。
这么说来,这末妍的死同尹兮倒是脱不开关系……但这只是她们主仆的猜测,毕竟这件事说起来无凭无据的,何况也没有任何证据和动机,尹兮要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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