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会地笑了起来。前院传来了喧闹声,两人止笑,疑问地寻声望去
香奴没命地往板桥这边跑来,身着税官服的吴浩伟领着几个衙役在后面追赶着……
高翔紧张地看了一下板桥:“怎么回事?”
正说着,香奴已经跑到了板桥他们的跟前,不容板桥他们有更多的反应,香奴就小鸡躲老鹰一般藏到了板桥他们的身后。
吴浩伟一见板桥,好象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哦我说呢,香奴果然是让大人给骗到手了。大人真是情场老手啊。”
“住口!”板桥正色道:“畜牲!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今天本官人在此,那就容不得你为非作歹!”
没想到吴浩伟听了这话却哈哈大笑了起来:“说的好,今天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为非作歹!……”
吴浩伟的话没落音,摇梅院的院主倩娘哭哭啼啼跑了过来,向吴浩伟求情道:“吴官人,求求,求求你行行好,我不是有意不缴,真的不是有意不缴。前些日子我把香奴给您进贡过去了,不是说好的,免我半年的税吗?……”
吴浩伟脸一横:“谁说免你半年的?你自作多情把香奴送给我,可你们家香奴碰都不让碰……”
“啊!香奴,你这个败家的妖精,你就这么不给我听话?!”倩娘说着就扑打了上去。
板桥与高翔夹在中间拉架,倩娘本来就是做戏给人看的,没抓打几下,就嚷嚷着调头求吴浩伟道:“官人,这个不要脸的小畜牲,赶晚我再给您送过去……你大老爷是救命菩萨,你的贵手一抬,再宽限我两天,两天,行不行?”
吴浩伟眼一横,头一昂:“不缴可以,作抗税论,罚款一万两。”
“这是为什么?”倩娘抹了下假意挤出来的眼泪,突然意识到大难临了头,“哇”一声又哭上了,“你要收我的税,又要我的人,还要罚我的款,你这还叫我活人啊!老娘我不要活了,这就跟你拼了!”说着径自埋下头冲向了吴浩伟,吴浩伟没防备她这一着突然袭击,真真象一匹占势的饿狼猛丁被老羚羊抵着了要害,扑通一声落进了池水里!
在场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闹懵了。
吴浩伟还是一个不会游水的公子哥儿,只见他在水中胡乱地“扑腾”着,口里大口灌着水呜噜呜噜说不清词……
眼看着吴浩伟已经下沉了,倩娘倾嘶活叫地喊了起来:“出人命啦!”喊着叫着,这人却一溜烟儿跑没了影子了。
让倩娘那么一喊,这边随行的两个税卒醒了神,一个个哈蟆跳水扑进池塘救人去了……
不出两天时间,扬州城闹翻了天,所有和那个郑板桥有交往的商号、歌舞坊等等,不管主持的是什么人物,一概出血,他吴浩伟张口要多少,你就得给多少,要不,人让衙役逮到号子里去,一张写着“抗税者封铺”的封条就贴到大门上了。人说小小的税官吴浩伟哪来这大的本事?没有吴子坤作他的后台,他吴浩伟就是有十个脑袋,他也不敢这么胡作非为啊。这是吴子坤一手设下的圈套,用这种激将法,就能把郑板桥从人堆里招出来。吴子坤心里明白,郑板桥是个心性冲动,为人仗义的人,如果亲设“鸿门宴”,不怕他不落井,但对他堂堂一个知府来说,声誉上未免要给人留下说道。他要让郑板桥自己走进窄胡同,自己掉进陷阱里去。既然你郑板桥敢与我吴子坤动心计玩花招,那就摊牌比试比试了。你郑板桥不是当年的郑板桥,我吴子坤也不是当年的吴子坤了,彼此半斤对八两。看来,吴子坤不在郑板桥身上出上一口恶气他是绝不会罢休的了。吴子坤着人在扬州城大施淫威,身为当事人的郑板桥一无所知,他与高翔正在天宁寺附近的山岗子上修葺石涛的墓地呢。
“先生,先生,不好了!”多子街“静心斋”的小伙计罗聘满头大汗跑了来。“我家老板给官府抓起来了……”
“阿聘,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板桥说。
“官府的人满大街抓人,说是抗税。”罗聘喘着大气说:“马家、冯家,摇梅院的妈妈倩娘给抓走了。还有先生写过招牌的‘梅扬画坊’的老板,也抓了。”
板桥垂了下眼帘,惊诧地问道:“哦?都是抗税?”
罗聘点了点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板桥讨主意。他十二、三岁,宽大的脑门上一头自然卷的细软的黑发,耳朵很大,传神的大眼睛生着长长的睫毛,女孩一样,天生的一副讨人喜的模样。他喜好字画入痴,家里没钱请师傅传教,送他到了“静心斋”孟维扬的门下作了徒弟。
板桥听了罗聘的话,沉吟半晌没吭声。
高翔从板桥的神态里看出了点什么,猜估地说道:“你好象知道点什么……”
板桥左边面颊的肌肉痛苦地牵动了下:“哼,都是冲着我来的,事情是我惹的。西唐,说真的,我已经发誓不再惹事的,刚刚回来就……这事以后再跟你说吧,我得走了!”
高翔在他的身后喊道:“唉咿,板桥你要到哪儿去啊!”
“吴子坤找的是我”板桥头也不回地应着声,人跑出好远了。
7
晌午时分,两列衙役鸣锣开道,吴子坤的官轿从街市上招摇过市回府去。突然一个醉汉子手提一只酒葫芦摇摇晃晃斜刺里窜到街中心,裹进衙役的对列里,威仪的官队顿时被醉汉搅得七零八乱。气得衙役们用鞭子抽,用棍子赶,但就是撵不走。好奇的的人们呼拉一下子就围了上来,那开心的笑声比正月十五闹元宵还要热闹三分。
吴子坤怒言道:“怎么回事?连个轿子也抬不稳?!”
“老爷,一个醉鬼在前面拦道搅阵。”随轿的章元杰说。
“赶走他!讨厌的东西!”
“赶了,赶不走。”
“哪来的大胆刁民!”吴子坤掀开了轿帘,一看傻了眼,搅阵的竟是郑板桥。他冷笑了一下道:“停轿!”
这边停轿了,那边也不闹了,干脆就坐在了大街中间。吴子坤唤过师爷章元杰小声地吩咐道:“去,告诉他,本老爷等他多时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以扰乱公务罪,当众打他二十大板再说!”
章元杰为难地说:“大人,这,这合适吗?郑板桥是待官候选的大进士,小的不敢……”
“哼,待官候选,一待就是五、六年了,他在?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