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奇问:“宗大人这是等我的还是偶遇?”
宗泽道:“小杨大人来这开封都是忙人,如何偶遇,我是来找你的,只是追了一圈,小杨大人可是让我这个半老之人汗颜。”这个“汗颜”明显有讥讽之意。
杨元奇说:“宗大人,不说你我私交如何,共事一起也算彼此配合,何苦埋汰我?”
宗泽道:“以为能见故人会有欣喜,没想到故人变得陌生。本打算回去,却还是遇上!”
杨元奇说:“陌生什么,宗大人从来没看清我才对。盐州你该知道,在我看来,没有比杨家利益更重的事。”
宗泽暗叹,是啊,各家自有各家事。杨家要在盐定路安身立命,有的人他就不能不去见。
宗泽展颜:“算了!路都是自己选的,本打算和你共饮一杯,今日看来你已是醉过。只是有一言不吐不快,大丈夫总有可为可不为。”
杨元奇无言。他去见的人,除了童贯名声稍微好点,童贯专权却也办了点事,其他人实在称不得一声赞。宗泽性子执拗眼中最是容不得沙子,要不他也不会起起伏伏半生蹉跎。
宗泽转身时候身体是在颤抖的,他希望杨元奇喊他,杨元奇虽然诸多事情他不认同,但对这个人他多少有点期望,他是西北的汉子。只是他举步离开,后面的人还是默然。
杨元奇看着宗泽离开,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终究没能成为一路人。杨元奇甚至觉得,他和大宋最后的那些还有脊梁骨的文人士子终究不是一路人,晚上的风很冷。
……
开封杨家传出消息,盐定路兵马副总管知盐州杨元奇病倒了。
这事让杨兴真和于氏慌了神,杨元奇是真的在发烧。张小娘、黄鹂和林灵素赶紧从陈留跑了过来。
张小娘看着躺在床上萎靡的杨元奇,把了把脉,看了看眼睛和舌苔。按下慌乱的心绪“我写个方子,赶紧去抓药,他忧思过度,病魔趁虚,病得不轻!”杨元奇身体一直非常好,他突然病倒事情会更麻烦。
林灵素问道“是不是我的事烦心了?”
杨元奇说“怎么会?!你又没欠谁的,是别人欠你的。就是这开封太压抑,而且和梦想中的人渐行渐远,担心走错方向。”
黄鹂劝诫道“早点回清寨吧,你在那里最是开怀。”
杨元奇微微点头,这里不是他的人世间。
张小娘嗔道:“要想早点离开就好好养着,现在可不得出行。”
几个人都是无语。
张小娘握着杨元奇的手:“没见你生过几次病,这次怎么和上次岭南一样严重?!”当年辞别苏轼,他也病过一场。
杨元奇有时候不知道这是不是天数,当年离开的是苏轼,这次他离开的是整个士子集团。杨元奇来开封有一段时日,除去一个被贬谪的宗泽,再也无士子和他邀约,宗泽见他其实就有劝诫之意。
开封真的没有杨元奇的熟人吗?张近、张孝纯、何栗等不都是?苏颂的几个儿子不也算旧识?他们只是不愿见。杨家的路和他们不同,杨元奇在开封的选择更和他们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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