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病体沉重,朕本应该尽早前来见你的。”,司马炎看着陈泰这个状态,心中直犯嘀咕,他这个样子,还能够统领一军吗?
陈泰浑浊的眼珠微微转动,似乎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将视线聚焦在当今天子身上。他嘴唇翕动,声音细若游丝,却异常清晰:“多谢陛下关怀……老臣身体如此,只怕是黄泉路近了。”
“老将军切莫如此说!”司马炎上前一步,在榻边的矮凳上坐下,伸手轻轻按住陈泰露在锦被外、枯瘦如柴的手背,触手一片冰凉,“天下初定,正需老将军这等柱石之臣鼎力扶持。朕已命太医署竭尽全力,定要挽回老将军的康健。”
柱石之臣?陈泰听到这话都觉得离谱,但面上还是没有什么动静,继续道:“陛下隆恩……老臣心领了。只是……生死有命,非药石可强求。臣的儿子还顶撞犯上,为陛下您效力,臣实在是德不配位。”
“老将军……”司马炎斟酌着词句,眼下局势不容他再过多试探。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朕今日前来,除却探病,亦是心忧国事。伪汉刘璿、姜维,猖獗于司隶,兵锋直指洛阳。钟士季虽智,然兵力或有不逮。朝中……能统筹大局,稳定军心者,非老将军莫属。不知老将军,可能再为朕分忧?”
他没有直接说出让陈泰挂帅的话,但意思已然明了。他紧紧盯着陈泰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陈泰沉默着,寝殿内只剩下他粗重而艰难的呼吸声。良久,他才缓缓道:“陛下……太高看老臣了。如今老臣手不能提,足不能行,连这床榻都离不开……如何能……统兵御敌?战场之事,瞬息万变,非垂死之人……可以掌控。”
他的拒绝在司马炎意料之中,但那份平静之下的决绝,却让司马炎感到一阵无力。然而,陈泰的威望,他对于军中旧部的影响力,尤其是他在曹魏旧臣心中的地位,是此刻动荡的晋王朝急需的稳定剂,他还是想着再争取一下。
不多时,司马炎有些失望的离开了陈府,回到了宫廷之内,召见了几位近臣。
“陈泰病的很重,朕去看过了,只怕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让他出马也并不现实。”,司马炎叹了口气:“为了安抚他,把陈温给放了吧。”
荀勖眉头一拧,立刻道:“陛下,陈温毕竟有犯上的举动,就这样放了,是不是不大好?”
司马炎摆摆手:“也不是什么大的罪过,放了吧!”
荀勖拱手而退,一旁的钟会上前道:“陛下,陈泰当真不愿意帮忙吗?”
司马炎叹了口气:“他身体不舒服,看起来心里头也不愿意,那就随他去吧,朕绝不强人所难。”
钟会听完了,也是陷入了深思。
“祖父,杨先生到了!”
陈泰点点头,摆摆手,陈瑜退了出去,然后就是杨翼走了进来,行了一礼:“老侯爷,好久不见了。”
陈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虽然这样说有些冒犯,可老侯爷学的不也是当年的司马仲达吗?”
听了这话,陈泰脸都抽了一下,有些愠怒道:“不要提那个老家伙!”、
眼看着眼前这个六旬老人居然也被自己激发了怒气,杨翼也是觉得有些好笑的点点头:“是晚辈冒犯了,今天晚辈特地到这里来请教前辈破敌之道,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可以教我的?”
陈泰还没缓过劲,冷哼一声:“你们汉军士气正旺,不正好可以一鼓而上?有什么还需要老夫来教你们的呢?”
杨翼赶紧道歉:“刚刚是晚辈冲撞了您,还请您见谅,洛阳城毕竟经营多年,强行攻击,只怕是要损失巨大,因此就请老侯爷指点一二,为了天下的百姓,还请老侯爷三思。”
“嗯,也罢,我就指点你一下,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司马炎一定会以攻为守,先主动进攻,打你们一个措手不及,以便稳固自己士兵的士气,然后再垄城固守,是为上策。”,陈泰立刻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另外,我听说你们似乎也带了匈奴人过来?不要太过相信他们,毕竟匈奴世子还在这里,那个刘渊我虽然不熟,但也听过这个人的一些消息,他精通汉学,汉化已深,之前受到了司马家厚待,是绝对不会临阵倒戈的,因此你们一方面要注意与他的对阵,不能伤了他。”
“好的,晚辈记下了,可还有别的吗?”
“其余的就是姜伯约他随机应变的事情了,不是老夫所能预料的了。”,陈泰在床上笑了笑:“老夫是个病人,自然以后不会随便出去,另外,这附近盯着我的人不少,你以后也尽量少来,免得有不测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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