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厅内檀香袅袅,案上的青铜灯盏燃着三芯灯火,
松修眼中精光流转,仿佛能洞穿人心,他望着首座那人,缓缓开口:
“那队散修,是大人您刻意派遣的对吗?”
话音落地,王澍枯瘦的手指在太师椅扶手上轻轻叩击,骨节处因常年握剑而泛着青白;
第五魂则抬手摩挲着腰间的瓷瓶,二人目光齐刷刷投向位居首座的汤克宽。
汤克宽指尖按着铺开的太仓舆图,羊皮纸边缘已被摩挲得发毛,图上朱砂勾勒的茜泾镇被他指腹反复碾过。
他闻言抬眼,铜铃似的眸子里映着灯火,沉声道:
“嗯,与其战时狭路相逢,因正邪成见自相残杀,不如提前捅破这层窗户纸。”
说到此处,他嘴角泛起一抹难得的暖意,
“好在莫潇那小子没让我失望。”
“这年轻人识大体、知分寸,”
汤克宽指尖在图上重重一点,舆图上的褶皱仿佛都随着他的话语舒展开来,
“正魔合力,如虎添翼,吾等胜算自当倍增。”
第五魂闻言颔首,脸上露出赞同之色;王澍也停下叩击扶手的手指,苍老的脸上沟壑纵横,
此刻却因这席话添了几分活气,缓缓点头道:
“汤大人深谋远虑。”三人似早有预料,厅内并未起半分波澜。
静默片刻,王澍喉间滚出一声低咳,枯槁的脸庞因气血翻涌而微微抽搐,他向前倾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那边可有新消息?”
汤克宽从案头取过一封密函,火漆印上的“急”字已被体温焐得发软。
他拆开信函,信纸在手中微微发颤,眉头渐渐拧成个川字,沉声说道:
“茜泾镇。探子回报,倭寇与潮皇宫的主力,十有八九要在此处总攻。”
他将密函摊在案上,字迹因书写仓促而潦草,
“只是他们屯兵海上多日不动,倒像是在等什么。”
“我们提前增补些人手如何?”
第五魂开口沉稳的说道,他指尖在膝头轻轻点着,似在盘算兵力调度。
松修却捻着胡须摇头,银须在灯火下泛着霜白:
“不可。我等虽已知其动向,但若贸然增兵,反倒像是在告诉他们‘我们看穿了计谋’。打草惊蛇,失了先机,反倒得不偿失。”
王澍眼中骤然燃起杀意,眼底的红丝如蛛网般蔓延:
“直接增兵不成,将计就计却未必不可。”
汤克宽猛地抬头,烛火在他眼中跳跃,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可!先以声东击西扰其视听,再设下天罗地网请君入瓮。他们既想藏着掖着,我便装作毫不知情。”
话音刚落,松修抚须的手猛地一顿,银须上沾着的檀香灰簌簌落下;王澍眼中的杀意化作精光,枯瘦的手指重重拍在扶手上;
第五魂也挺直了脊背,——三人皆是眼前一亮,心中已然明了这计谋的关窍,厅内顿时弥漫起一股势在必得的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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