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追远欣赏这幅画时,李兰将自己的目光挪向落地窗外。
她无意于在少年脸上捕捉到什么,她清楚自己儿子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不过,在察觉到李追远有了起身离座的动作时,李兰开口道:
“他们需要我回家一趟,看看他们。”
李追远没停下动作,继续站起身,同时开口道:
“我会安排人来接你。”
李兰已经失去了回家的“必要性”,她所说的“他们需要”,指的是李维汉与崔桂英。
或许,这对李兰而言,是送出去两个赔罪礼物后,随手捎带上的一个赠品。
如果李追远需要,她可以回去,让少年的爷爷奶奶高兴高兴。
当然,她也可以自己去。
但她擅自进入思源村的后果,就是被不知道的谁给顺手打死。
她不怕死,至少,眼下的这一具身体,死不死,其实无所谓。
“安排人来接我,你不和我一起去?”
“你的意思是,让我陪你一起演戏?”
“这样的话,你的爷爷奶奶会更高兴。”
“我虽然不住爷爷奶奶家,但我会经常提着礼品去看他们,会陪他们聊会儿天说会儿话,我自认为已经尽到了我的义务。
如果是这次事之前,我兴许会配合你演一场戏,让他们更开心更满足,但这次事之后,我不愿意再这么做了。”
“为什么?演戏对你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因为这会让我不高兴。”
“不高兴?”
“我需要照顾我自己的情感。”
“你的……情感?”
李兰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也的确笑了,但没有笑出声音来,她用指尖擦了一下眼角那恰到好处的湿润:
“我该说恭喜你么,儿子?”
“李兰,我不在乎你最后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这两种结果对我而言都毫无意义。
你现在之所以还能坐在这里,是因为我需要你去和它对抗,从而给予我更多时间。
你应该懂,非绝对理性下的任何抉择,都会让我们本能感到痛苦。
但我痛苦痛苦着,发现已经有点习惯了。
有时候,我甚至会想念这种感觉,它能提醒我,我还是个人。
尤其是在你面前,我会更容易有这种冲动。
你说你是我母亲,你觉得可以利用我、踩着我;但我也是你儿子,孩子在面对自己母亲时,是更容易肆无忌惮的。
所以,
你若是下次再以这种方式,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么我……”
李追远侧过头,看向站在门口,封闭了五感的秦叔。
“我会放下一切理性,出海去找你,不奢求解决那只大乌龟,只为毁了你。”
李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她能听出来,这不是威胁,这是陈述。
他们这样的人,最不喜欢这种疯子,因为疯子做事没有逻辑性,无法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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