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你已经放下滔天罪孽,何必再造杀劫?回头是岸!”
孙悟空眼中血光翻滚,嘴角却勾起冷笑。
“回头?师父,你看看这天地!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口中的秩序,不过是拿无辜生灵祭天,维持一方破败的空壳!”
唐僧神色微滞,轻叹:“若不如此,恐怕这方天地,早已沉沦崩灭……”
孙悟空咆哮,声音震天:“我不明白!位列仙班的妖是命,没位列仙班的妖修的命就不是命?那些佛祖天尊就该高高在上,底层生灵就该拿命去填祭坛?!”
唐僧抬头,双眸悲悯:“悟空,你执念太深……”
“执念?”悟空瞳孔血红,手中金箍棒砸地,炸裂千丈沟壑:“若这是执念,那俺老孙宁可与这天地一同焚尽!”
战场一瞬寂然,风沙裹挟血腥,天地仿佛屏住呼吸。
这时,沙悟净走上前一步,声音沉稳:“大师兄,师父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天地若崩,众生更难存活。”
悟空猛地转头,眼神如刀:“沙师弟,你是要站在他们那边吗?”
沙僧沉声摇头:“我只是不忍见你和师父兵戎相向。”
孙悟空冷笑一声,喉咙里滚出低吼:“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师父,咱们师徒情分,就在这金箍棒下分个输赢吧!”
气氛骤然僵死,空气压得众人呼吸发颤。
——就在这时。
“猴哥——!!”
一个粗厚的声音打破死寂。
猪八戒满头大汗,跌跌撞撞地从尸山血海里蹿出来,手里还抱着七块石头,哭丧着脸大喊:
“猴哥你骗得我好惨!七个姐姐我连手都没碰到,就变成了石头!我这锅背得太冤了!”
满场妖兵哄笑,天兵面色古怪。
猪八戒抹着冷汗,一边冲唐僧作揖:“师父,你可千万不能镇压大师兄啊!他要是被镇压了,那我也得回天庭伏法,以玉帝那性子,我这身猪皮怕是保不住喽!”
说完,他扯开嗓子嚷嚷:“师父!大师兄造反是造反,可他造的是个天理!天庭要是再这么糟蹋生灵,那天理早晚要灭它!咱们跟着一起被灭,那不白瞎了咱这几百年的师徒情谊嘛?”
猪八戒这话一出,周围先是哄笑,旋即有人低声附和。
悟空听着,嘴角一勾,眼角得意,这呆子果然上道。
唐僧沉默了。
他的目光从孙悟空移向哪吒、再落到那堆被炸裂的营帐与倒塌的庙宇。
他合掌,指尖微颤,像要念经却又咽了下去。
猪八戒见势不妙,忙不迭抓住沙悟净的衣袖。
“二师兄!你快帮我说说话啊,我现在和猴哥都在一条贼船上了!”
沙悟净被拽得一愣,抬眼看向唐僧。
“师父,若镇压之法不可避免,咱们可否先行缚拿,而非当场镇死。”
猪八戒立刻叨叨起来,声音又急又带点怂:“二师兄,你这提议,和要俺老猪的命有什么区别?要真把我和猴哥交给那佛祖发落——还能有活路?以他那性子,我这一身猪皮都保不了!”
唐三藏静了半晌,像是在天平上衡量着整片苍生与一段师徒情分。
忽然,他目光一凝,缓缓举掌,低声却断然道:
“三个孽徒,今日为师便将你们拿下,交由佛祖定夺。”
沙悟净一脸懵,自己啥事没干呢,就成孽徒了?
猪八戒却看得明白,以一敌三,唐三藏毫无胜算;
若他败了,也能为三人争取一线生机——这是给他们的一条活路。
一句落下,金莲光华在他周身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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