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志刚!不该问的别问!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这个道理你不懂?你不要命,老子还要呢!”
尹志刚被他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但还是不甘心,哭丧着脸道:
“话虽如此……可……可我已经被散衣卫提审过一次了!他们的手段……六爷,我是真的扛不住啊!只怕……只怕下一次,我就真的跑不了了!”
郭六盯着他看了半晌,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神变得越发幽深冰冷。
他缓缓放下帕子,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
“哦?那你打算怎么办?”
尹志刚被他问得一愣,茫然道:
“我……我……”
郭六不再看他,重新拿起筷子,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语气轻松得令人发毛:
“那你自己选吧。是自己一个人死,还是……拉着你全家老小,你的儿子,你那刚满月的小孙子,一起死。”
“你……!”
尹志刚猛地抬头,脸色煞白如纸,手指颤抖地指着郭六。
“你们……你们可不能逼我!我为你们做了那么多事!”
郭六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轻松地夹起一块鱼肉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咽下后,才慢悠悠地道:
“我的尹大县丞啊,这怎么是逼你呢?路,从来都是自己选的。这事要是被官府彻底查出来,凭你干的那些,抄家灭族是跑不了的,到时候死得更难看,更痛苦。现在自行了断,还能走得痛快些,至少……能保住你尹家的香火不是?”
尹志刚如遭雷击,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他深知郭家的手段和势力,那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自己从一开始被拉上这条贼船,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绝。
他原本就不想掺和这趟浑水,可终究是利欲熏心,再加上郭家的威逼利诱,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个无法回头的境地。
“哎——!”
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充满了无尽悔恨、恐惧和绝望的叹息,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郭六见状,知道事情已定。
他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白色瓷瓶,轻轻放在尹志刚面前的桌子上,发出“哒”的一声轻响。
他站起身,走到尹志刚身边,拍了拍他冰冷僵硬的肩膀,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诡异的“宽慰”:
“这个,是好东西,宫里流出来的方子,没什么痛苦,就跟睡着了一样。……走好。”
说完,郭六不再多看面如死灰的尹志刚一眼,整理了一下衣袍,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开门离去。
雅间内,只剩下尹志刚一个人,对着那盏孤灯和桌上那个索命的小瓷瓶,仿佛化作了一尊绝望的雕塑。
当夜,隆昌县丞尹志刚家中传出消息,尹大人因“忧心公务,积劳成疾,旧病复发”,于家中书房骤然病故。
次日清晨,前去送茶水的小厮发现了尸体。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尹志刚衣着整齐地伏在书案上,表情“平静”,手边倒着一个空空的小瓷瓶,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苦杏仁味。
隆昌县上下,一片“震惊”与“哀悼”。
但所有知情人心照不宣,尹志刚这条线,到此为止,彻底断了。
尹志刚“忧劳成疾,暴毙家中”的消息,在天亮后不久,便被散衣卫第一时间报到了刘记车马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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