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的深冬,积雪铺满了乡间小道。
当魏渊的仪仗队缓缓驶入秋平乡时,夕阳正将最后的余晖洒在这片饱经战乱的土地上。
魏家祖宅的轮廓渐渐清晰,那曾经气派的宅院如今只剩断壁残垣,焦黑的梁木如同枯骨般指向天空。
“柱国驾到——“
亲兵的高喝在乡间回荡。
全村残存的农户颤巍巍地跪在道路两侧,这些面黄肌瘦的百姓中,有些面孔魏渊还依稀记得。
他们曾是魏家的佃户,如今却如惊弓之鸟,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更令人心酸的是魏府残存的老仆。
以蔡管家为首,十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跪在最前面,个个衣衫褴褛,面有菜色。
蔡管家老泪纵横,叩首时险些摔倒:
“老奴。。。老奴终于等到三爷回来了。。。“
魏渊翻身下马,触手之处,尽是嶙峋瘦骨。
他环视四周,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这就是他拼死守护的大明子民?这就是他魏氏一族的根基?
“都起来吧。“
魏渊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些年,苦了你们了。“
故地重游,有时候并不只有衣锦还乡的荣耀。
他缓步走进祖宅大院。
这里曾是他和兄弟们嬉戏的地方,如今杂草丛生,唯有那棵老槐树还倔强地活着,树上还留着他刻下的字迹。
“父亲总在这棵树下考较我们功课。“
魏渊轻抚树干,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严厉却心思细腻的老人,“大哥总是对答如流,二哥则想方设法偷懒。“
蔡管家抹着泪道:
“老爷若是在天有灵,看到少爷如今成就,定会欣慰的。“
魏渊苦笑。欣慰?或许吧。
但他更记得自己离家时父亲的叮嘱:
“渊儿,你性子烈,要记住,刚极易折。若有一日你真能出人头地,定要善待乡邻,莫忘根本。“
如今他贵为柱国,祖宅和乡邻却是这幅光景。
大哥魏祖与父亲一同惨死,二哥魏狄为祸一方被杨谷斩杀。府上原本百余口人,如今剩下的不足二十。
夜幕降临时,魏渊站在祠堂前。
里面供奉的牌位倒了一地,唯有他父亲和大哥、二哥的牌位还被蔡管家偷偷藏起来保存完好。
“三爷,就在府里歇息吧?老奴已经收拾出。。。“
蔡管家小心翼翼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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