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身躯一震,他张了张张嘴,却哑口无言。
夏云的话像一柄利刃直直插入他的大脑,搅乱他的思绪和记忆。
被掩藏的真相在此刻揭开,曾经被袁鑫用异能消除的记忆也开始松动。
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刻,白晨恢复了银杏岛上真实的记忆。
“所以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口不言,相信他们会揭露这一切,你觉得呢,白晨?”方见月诚恳的话语在脑中回响。
当初,也就是在外区,方见月这么对自己说。
白晨相信她,他相信方见月会处理的更好,也不得不信。
可现在夏云告诉他,她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揭露一切的是方见月,杀庄天成的也是方见月。
荒谬吗?可白晨又找不到可以反驳的漏洞。
白晨一阵恍惚,眼前浮现又一个画面——那是一双持枪的手,枪口对准在地上狼狈爬行的庄天成,庄天成的眼中满是恐惧,他似乎要说些什么,但还没等他抬头发声两发子弹就击穿了他的双眼。
这是白晨无数次观看的画面,每一次看会热血沸腾,他崇拜,他憧憬,他向往,他无数次想象那双有力的手背后是怎样的人?
现在夏云告诉他,那是方见月。
心中的英雄有了面容,昔日的队友成了救他水火的恩人,他本该觉得难以置信,觉得有违和感。
可白晨一回忆起刚刚在科创园区经历的一切,他就觉得本该如此。
那双手就是方见月的,除了她,谁配拥有那一双有力的,持枪的手?
可是,这样的人已经死了。
白晨的心脏仿佛被那双手死死攥紧,残酷的事实撞在心上,他痛得说不出话来,只有晶莹的泪水涌出,然后被狂风卷走。
是他没能救下她,是他抛下她独自逃跑,是他在方见月被围剿时犹豫,最后眼睁睁看着爆炸发生。
“她死了。”白晨声音断断续续,如破碎的玻璃渣。
“她死了啊……”凄婉而哀凉的声音随风晃荡,白晨脸上呈现出迷茫的空白感,像破损的布娃娃,太多绝望和悲哀塞得满满当当,以至于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茫然无措的无力感。
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他?
情绪的黑洞吞噬着白晨,他在心中绝望地质问,他一个将死之人,为什么要背负着这么多人的性命?
安队长,廖叔,还不够吗?为什么还有她?
偏偏还是她……
他最后一位队友,方见月。
白晨双手死死抓着车门,头发在狂风中乱舞,模糊了他哀莫大于心死的面容。
他胸膛无力地起伏着,沉闷的钝痛像是要撕裂胸膛,眼中一片死水。
“我是想告诉你,你的命不止是你的。”夏云的声音如审判长的落锤,砸在白晨的心上。
“我知道啊,我一直知道啊!可我,又能怎么办呢……”白晨无力地呐喊,泪水滚滚而下,声音哽咽不止。
夏云听见了白晨的声音,她顿了顿,道:“她不会死的,她能自救,也能救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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