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远离主干道,只有远处公路偶尔驶过的车灯划破黑暗。
寒冷的夜风吹拂着,带来拉普拉塔河特有的湿润气息,却也吹不散两人心头的沉重。
佩恩看着银翼,之前被威胁的怒火并未完全平息,但更多的是困惑和一种被卷入更大漩涡的预感。
“现在可以说了吧,兰登?”
佩恩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那个‘渡鸦’王子……为什么你如此执着?甚至不惜用那种方式威胁我?这不像你纯粹做生意的风格。”
银翼靠在生锈的油泵上,点燃了一支雪茄,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的眼神在烟雾中显得有些缥缈和……
罕见的带着一丝愧疚。
“佩恩,”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有些事情,不完全是生意。”
他深吸了一口雪茄,仿佛需要尼古丁来支撑接下来的回忆:
“大概是在2032年底,阿萨拉的局势已经岌岌可危。法海姆国王,那个原本试图在gti和哈夫克之间骑墙,但最终还是彻底倒向哈夫克的蠢货……他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坚定。”
银翼的目光投向远方漆黑的旷野,仿佛能看到昔日的场景:
“那时候,我还挂着gti顾问的身份,虽然更多是出于便利。法海姆通过隐秘渠道找到我,进行了一次极其秘密的会面。地点在阿尔及尔皇宫深处一间密室里。他看起来很疲惫,也很恐惧。”
“他知道自己的王座摇摇欲坠,知道他那个野心勃勃的表弟法西姆在gti和阿萨拉卫队的支持下随时可能动手。”
银翼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他当时对我说,‘哈里森先生,我知道你有能力处理一些棘手的问题。我不求你能保住我的王国,甚至不求你能帮我对抗哈夫克。我只求你,如果可能……保护我的儿子,让他活下去,远离这些血腥的权力斗争。’”
佩恩静静地听着,他能想象当时那位国王的绝望。
“他出的价码,”银翼顿了顿,似乎在下定决心说出来,“不是金钱。是几件阿萨拉王室世代传承的、真正的无价之宝。具体是什么,我不能告诉你。但足以让任何见过世面的人心动。我……接下了这个委托。”
“但我失败了。我没能保护好那个年轻人。哈夫克的特工行动比预想的更快、更狠。哈夫克的特种部队突袭了王储的寝宫……等我接到消息赶去时,只看到一片狼藉。王子被他最信任的几名哈夫克内应带走了,最初的消息是秘密转移到了加那利群岛。”
“那王子的护卫呢?”
佩恩追问。
“哼,”银翼冷哼一声,“他那些原本宣誓效忠的王室卫队?树倒猢狲散!大部分在政变后立刻作鸟兽散,其中一些有点本事、又‘识时务’的军官,转头就投靠了你们gti情报处,靠着出卖劳动力,在内斗中出了大力……但仍然躲不了被全部判处终身监禁的结局。”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后来,就是你们gti发动的‘风暴眼行动’。海空军协同,从哈夫克手里硬生生夺回了加那利群岛,那个重要海军基地。我当时也暗中参与了情报支持,满以为能在清理战场时找到王子……结果,一无所获。哈夫克把他藏得很好,或者说,转移得很及时。”
“直到很久以后,我通过一些……非官方的渠道,花费了巨大的代价,才最终确认,”银翼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渡鸦王子,并没有像一些传言那样被处决,而是被秘密关押到了南半球,关进了那座该死的、几乎与世隔绝的‘潮汐’监狱。哈夫克对外宣称是‘保护性软禁’,给予他极高级别的优待——独立的套房,书籍,甚至可能还有有限的娱乐——但这改变不了他被囚禁的事实。他失去了自由,成为了哈夫克手中一张潜在王牌。”
银翼掐灭了雪茄,抬头看向佩恩,眼神中不再只有商人的精明,还混合着一种未能履行承诺的执念:
“我收了法海姆国王的‘定金’,却没能完成他的托付。这笔债,一直压在我心里。现在,我知道他在哪里,我知道他还活着。所以,佩恩,这不是简单的加价,这是我必须完成的任务。无论用什么方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渡鸦’必须离开‘潮汐’。”
佩恩沉默了。
他理解了银翼的动机,这不仅仅是利益,更关乎一个顶尖从业者的信誉和内心深处那份未曾放下的责任。
然而,理解不代表问题变得简单。
“潮汐”监狱依然是几乎不可能攻破的堡垒,解救行动的政治风险依然巨大。
远处,传来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
危机尚未解除。
“先离开这里再说。”
银翼打破了沉默,指了指远处一条似乎通往更偏僻区域的小路,“我在郊区有个临时安全点。到了那里,我们再详细计划。‘天网’的情报我可以先给你一部分作为诚意,但关于‘潮汐’……我们需要一个万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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