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远处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队由二十艘战船保护的运输船到来。
这正是秦二率领的四千禁卫军和两千民兵,正乘坐着登陆艇,从东南滩涂方向疾驰而来。
穿着黑色的铠甲,背着强弓劲弩的就是民兵,但大部分都是手持步枪的禁卫军,同时到来的还有二十门大炮。
当大夏水师的白帆之林在海平面铺展开时,热兰遮城内的铜钟已如丧钟般狂鸣。
荷兰总督揆一猛地撞开议事厅的门,猩红的睡袍在风中乱舞,他手中的单筒望远镜里,十艘主力舰的黑色炮口正对着城墙缓缓转动,那冰冷的金属光泽让他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上帝啊……他们来了多少?”,他嘶喊着,声音里淬着恐惧。
城墙上已经炸开了锅,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士兵们踩着皮靴在城垛间狂奔,他们将沉重的青铜炮从炮位后拖出,炮口费力地对准海面,炮膛里塞满了掺着铁砂的链弹。
葡萄牙军官科斯塔则挥舞着弯刀,抽打着手足无措的士兵——这些昨日还在为粮荒争吵的葡萄牙人,此刻挤在荷兰人的城墙上,连站立的地方都要争抢。
“蠢货!把那门十二磅炮推到东南角!那里是城墙最薄的地方!”,科斯塔的吼声被海风撕碎,却压不住城内此起彼伏的哭喊声。
揆一的手指死死抠着城墙的砖缝,指节泛白。
他亲眼看见,大夏水师的百艘战船如围猎的狼群般散开,将热兰遮城的出海口堵得水泄不通,那面绣着五爪金龙的旗帜在旗舰桅杆上猎猎作响,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去!把所有能战斗的人都赶到城墙上!奴隶、工匠、甚至那些牧师!”,他转向身后的副官,声音带着破音,“告诉他们,城破之日,没人能活着离开!”。
城内的街道上,荷兰士兵用枪托驱赶着衣衫褴褛的原住民奴隶,将一袋袋火药、一桶桶铅弹往城墙上搬运。
女人们则被赶到厨房,用仅存的发霉面粉烙着硬饼,空气中弥漫着火药、汗臭与焦糊混合的怪味。
葡萄牙人的神父站在广场上,举着十字架疯狂祈祷,而他身后的粮库大门早已被焊死——三天前,最后一袋小麦被分完时,这里就成了一座绝望的孤岛。
“总督大人!”,一名荷兰中尉连滚带爬地跑来,指着海面,“他们……他们好像要开始炮击了!”。
揆一抬头望去,只见大夏水师的旗舰“镇海号”上,一面红色信号旗突然升起。紧接着,十艘主力舰的炮口同时冒出白烟,那一瞬间,天地仿佛都被轰鸣声吞噬。
炮弹如黑色的流星般砸在城墙外的土坡上,激起数丈高的烟尘,碎石飞溅,城墙上的士兵们尖叫着抱头鼠窜。
“不!还没到炮击的时候!”,揆一突然反应过来,这只是威慑。他猛地抓住副官的衣领,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希冀:“快!让‘白鹭号’出去!告诉他们,我们愿意谈判!”。
一艘挂着白旗的荷兰单桅船从港口悄悄驶出,船帆在风中抖得像一片枯叶。
船上的使者站在船头,高举着双手,试图向大夏水师靠近。
而城墙上,荷兰与葡萄牙的士兵们正借着这短暂的喘息,疯狂地加固防线。
他们将浸湿的棉被挂在城垛上,试图抵挡炮弹,把翻倒的马车推到城墙根,堆成临时的掩体,甚至将教堂的铜钟熔了,铸成粗糙的铅弹。
科斯塔靠在城墙上,看着那艘远去的谈判船,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他腰间的水囊早已空了,喉咙干得像要冒烟。不远处,两个荷兰士兵正为半块硬饼扭打在一起,匕首的寒光在阳光下一闪而过。
“谈判?”他低声呢喃,“这群黄皮猴子,要的是我们的命”。
海面上,“镇海号”的舰桥里,吴忠国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蔡徐坤”,他转身下令,“让你的人准备好,等那艘船靠近,先把它扣下来——我倒要看看,这群异族还想玩什么花样”。
阳光越发炽烈,热兰遮城的城墙在阳光下泛着灰败的光。城头上,荷葡联军的旗帜歪歪扭扭地挂着,与海面上那片威严的金龙旗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带上来”,吴忠国端坐在“镇海号”舰桥的梨花木案后,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面,案上摊开的海图上,热兰遮城的位置已被朱笔圈成一个醒目的红点。
很快,两名身着白色水兵服的士兵押着一个金发碧眼的西洋人走进来。
这使者名叫汉斯,是揆一手下的翻译官,不仅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还带着几分刻意模仿的文人气度。
他刚一进门,便对着吴忠国深深鞠躬,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大夏的将军阁下,在下汉斯,奉热兰遮城总督揆一之命,特来与将军商议罢战之事”。
“商议?”吴忠国抬眼,目光如刀,“你们占我大夏疆土,杀我沿海百姓,如今兵临城下,倒有脸来和我商议?”。
汉斯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又堆了回去,语气急切地辩解:“将军误会了!这一切都是误会啊!荷兰与葡萄牙两国,本无意与大夏为敌”。
“只是……只是当初在海上与贵国渔民发生了些小摩擦,才不慎占据了台湾岛。我们愿意赔偿损失,退出台湾,只求将军能网开一面,让我们带着船只和货物离开”。
“小摩擦?”吴忠国猛地拍案而起,案上的茶杯被震得跳起,茶水泼洒在海图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这些年你们抢劫了多少商船?杀了多少渔民?这些,在你嘴里就是小摩擦?”。
汉斯的额头渗出冷汗,却依旧硬着头皮争辩:“将军息怒!那些都是下面的人擅自做主,并非总督本意”。
“如今我们已经认识到错误,愿意拿出十万两白银作为赔偿,还会向大夏皇帝陛下递交国书,正式道歉”。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吴忠国的神色,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到一丝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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