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帆城医院,从最顶层的楼道口放眼望去,每一个病房都空荡荡的,只有走廊尽头的那个病房还亮着灯光。
病床上坐着一个少女。
额前是黑色碎发,脑后扎着一根火红色的长辫,此时她的面前放着一张打开的折迭桌板,小桌板上有一块生日蛋糕,还有塑料叉子和勺子、刀子,一片片分蛋糕用的塑料盘。
床边一把木椅。
木椅上也坐着人,那人身穿中山装,梳着大背头,正低着头,一只手臂怀抱肩膀,另一只手玩着手机。
病房内静悄悄的,一台老式的电视机上,正播放着海帆城的晨间新闻:
“官方已发布橙色台风预警,12级台风‘大风车’即将着陆,请海帆城的居民在今日尽量避免外出,锁好门窗……”
远方的天空飘来了一片片阴郁的积雨云。不一会儿,沙沙的雨声传进病房里,窗外下起了一场淅沥沥的小雨。
雨丝划出漂亮的抛物线,化作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户表面,滑落而下,继而又变成了一片白雾,壁虎般爬上了窗户。
林醒狮垂着眼,用勺子舀上奶油,挖了一块蛋糕吃,扭头看向窗外的积雨云。嘀嗒嘀嗒的雨声里,她发着呆。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老晦又去哪了?”
“他说是忘记给你买礼物了,然后就屁颠屁颠地走了。”坐在窗边的周九鸦说。
“他啊……”林醒狮没好气地说,“刚才你还骗我他去买烟了,原来是端着蛋糕躲在外面,等着进来吓我一跳呢。”
“从小到大,他不就这点鬼点子多么?”周九鸦说,“拦都拦不住。”
“也是……”林醒狮说,又用勺子舀了一小块奶油,往嘴里送去。
忽然,她扭头看了一眼周九鸦,“说起来,我们认识都快十年了,结果这还是第一次聚在一起过生日,你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他们第一次正式认识的时候,是在四大家族把各自的继承人候选者聚集在一起的时候。
林醒狮记得小时候的周九鸦还只是一个性格莽撞、大大咧咧的鼻涕虫,当时他的性格还没现在这么别扭闷骚。
那时他在四人里实力垫底,每一次在切磋里输了,他要么蹲在角落里抱着膝盖一声不吭,要么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放狠话。
最后还得林醒狮走过去安慰他,他才会振作起来。
这会儿,周九鸦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抬眼看向她,严肃地问:
“想听?”
林醒狮挑了挑眉毛,慢慢点了点头。
周九鸦认真地说:“一周前,家族有个驱魔人死了,他中了咒怨恶魔的诅咒,家族里没有医生能救他……在他临死前,我去看望了他一眼,他那时还握着我的手,说想要回家陪女儿过生日,我这时才意识到,有些人想庆祝生日都没机会呢,生活还是得有仪式感。”
“真的假的?你这么有人情味?”瞅他说得这么认真,林醒狮还是忍不住微微一笑。
“现编的。”周九鸦耸耸肩,“不过你可以当成是真的,我的确受了这个驱魔人的启发,才特意过来陪女儿过生日,感动么?”
“差不多就得了啊,我看你才是我女儿。没大没小的,小心被我这个湖猎队长弹劾。”林醒狮揶揄道,“不过,没想到我们周大公子也会开这种玩笑。”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出院?”周九鸦耸耸肩,转移了话题。
“等这场雨停吧,到时我们就走人,把病院留给需要的人。”林醒狮轻声说,“再怎么说,搬空医院里的病患还是有点过分了,虽然这是为了安全考虑,但你们还不如随便找个地下室把我一扔,等天亮了我的伤口也就自愈了。”
她耸了耸肩膀,“我又不会被风吹走。”
“真把你扔地下室里,你又不情愿了。”周九鸦冷哼一声,“万一白鸦旅团那边的人开了扇门,到地下室里围攻你怎么办?”
林醒狮没有继续搭话,她侧着头,澄净的眸子倒映出着雨幕中的城市。她漫不经心地伸手,摸了摸耷拉在床上的辫子。
“你刚才吹蜡烛的时候,许了什么心愿?”周九鸦问。
林醒狮想了想,然后默默摇头。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她说。
“还在等么?”周九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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