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堇看着她水洗一般的眼眸,哂笑道:“你叫我徇私?”
“上到圣上,下到朝臣,满朝都盯着这件案子,若我徇私。。。”
“陈芙,你知不知道,我的下场,会是什么?”
陈芙头皮一紧,慌忙开口:“不会的,圣上倚重你。。。”
陈堇神情渐渐淡了下来,看着她一语不发。
陈芙脸上颜色肉眼看见的灰败下来,犹如一朵花,即将凋零。
她眼中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朝下落着,眼神仓皇满是伤心:“林家,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被全家下狱?”
陈堇注视着她伤心模样,手指动了动,方才说道:“你跟我来!”
他起身朝外走,陈芙怔怔看他背影,忙擦了擦泪,跟上他。
出了正院,陈堇叫人备马。
他骑马带着陈芙,在夜晚的街上疾驰。
马停了下来,陈芙转头打量四周,她眼眶一缩。
刑部!
他居然带她来了刑部!
陈堇带着她上了台阶,径直朝内走,值守的人见是他,纷纷行礼避让开来。
刑部为六部之一,又是定人生死之地,本就十分庄严,因着夜晚,更是隐隐有阴森之意。
陈芙扶了扶臂膀,只觉身处此地,倍感寒意。
一路行来,刑部里面黑沉沉的,只有几处灯火通明,有书吏模样的人抱着文书进进出出。
陈堇越过那些忙碌个不住的书吏们,在一片行礼声中,进了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陈芙正打量着靠墙摆放的架子上,琳琅满目的文书,陈堇招手示意她过来。
他将陈芙按在椅子上,从旁边架子上,取了一卷卷宗来,摊开放在她面前:“看看罢!”
陈芙仰头看看他,又低下头,迫不及待的翻看着卷宗。
一行行的字入目,陈芙的脸上毫无半分血色,她唇色苍白,颤声道:“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林伯父,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些事情?”
陈堇将卷宗收起,指了指半面墙的卷宗,“那些都是证人证词,你大可去翻一翻!”
陈芙的手猛然一抖,她仰头急切的看着陈堇,求证一般:“你是在骗我,是不是?”
陈堇抬脚朝外走,陈芙呆愣片刻,猛然打了个寒噤,眼前满是方才卷宗上的墨字。。。。
贪腐军饷、谋反。。。
她急速起身,手忙脚乱的翻看其他卷宗,上面桩桩件件,都是指向林尚书及其两子、门下诸人所为之事,证据确凿,骇人听闻。
她面色灰败,走了出来,陈堇正立在门外,见她出来,默默带着她朝外走。
出了刑部,她立在台阶上看着夜色苍茫的京都,整个人万念俱灰。
陈堇立在她身旁,沉默不语。
陈芙脸上泪水肆意,她看向他,颤声道:“我能不能去看看。。。看看她们。。。”
陈堇叹息一声,抬手擦着她脸上泪水:“明天带你来,今日晚了!”
“回去罢!”
陈堇牵着她下了台阶,扶她上马。
两人上了马,朝容园走着。
陈堇信马由缰,并没有催马跑起来。
马蹄敲击着青石上,嘀嗒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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