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庆平侯府那些腌臜勾当败露,朕对你,是实实在在痛心失望。然朕仍引咎自责,想着“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总归要护你一回,给你一个回头的机会。”
“可自此刻起,朕只觉得你品行不堪,与明熙,再无一丝一毫相配之处!”
“如此,你可听明白了?”
“自今日起,朕不会再护你分毫,更不会再为你遮掩半分劣迹。若你你决意舍弃公主尊位,自请于玉牒除名,朕也绝不再阻拦,更不会再有心软自责!”
“朕本欲彼此留存几分体面,奈何你偏要自轻自贱,咎由自取,那朕成全你。”
谢宁华浑身一颤,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子一软,颓然瘫倒在地。
杨嫔慌忙不迭地磕头:“陛下开恩!宁华只是一时口不择言,若被削除宗籍,她还怎么活下去啊。”
“求您宽恕她这一回吧。”
谢宁华咬咬牙,孤注一掷:“只要父皇准儿臣嫁入荣国公府,儿臣愿从皇室玉牒除名!”
事到如今,没有退路了!
元和帝似笑非笑:“宁华,你又是凭何认为,舍弃了公主之尊,你还能踏得进荣国公府的门第?”
“荣国公府门庭高贵,当初,朕尚且觉得永宁侯府嫡出的裴五姑娘算是高攀了明熙。你一介无爵无品的白身,又怎敢妄言嫁入国公府?”
谢宁华的身体晃的越发厉害了。
她的父皇……
她的父皇竟用如此诛心之言,毫不留情地羞辱她。
元和帝冷眼扫向影卫:“着人将伺候六公主的宫人全部拿下,严加审讯!定要问清这些时日,她见了谁,听了什么,是谁在背后撺掇六公主行此荒唐之事!”
旋即,又看向了谢宁华:“你威胁朕、算计朕时,可曾想过身边那些伺候你多年的宫人性命?你是从未思及,还是根本不在意,只将她们视作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只盘算着朕会不会向你低头,会不会顺从你的意!”
“陛下,荣国公求见。”
就在这时,殿外响起了内侍尖细的通禀声。
听闻通传,元和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言的难堪与羞愧。面对即将到来的荣妄,他生出了几分踌躇,不知该以何言相对,又该给出何种妥当交代。
真要将宁华塞给荣妄,以平复传遍上京大街小巷的风浪吗?
他不忍!
同时,他也不愿自身受此胁迫!
“宣。”元和帝沉声道。
荣妄从容步入大殿,目不斜视,未向狼狈的谢宁华落去一丝余光。
无视!
一种彻底的、不留余地的无视!
元和帝见此情形,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幽叹,心下暗道,这一切,皆是宁华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荣妄先是恭恭敬敬地行礼:“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安。”
随即,他仿若对满城风雨一无所知,从容环顾四周,视线恰到好处地掠过瑟缩着恨不得隐身的太医、被五花大绑的六公主与泣不成声的杨嫔,面露恰如其分的疑惑,询问道:“陛下此刻似有要务在身,可是臣来得不巧了?”
元和帝一怔,有些捉摸不透荣妄的用意。
荣妄手掌皇镜司,消息比他这个远在深宫,全靠耳目效率的帝王要灵敏的多。
按理说,不该不清楚宁华特地放出去的消息。
“明熙,快快起身,不必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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