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有人点头,也有人皱眉。
“丁书记,想法是好。”一位副镇长迟疑着开口,“可钱从哪来?谁来管?万一亏了,算谁的?”
“钱的事,县里可以设个扶持基金,先试两个点。”丁义珍说,“人,可以从金科厂抽调技术骨干轮岗指导。至于亏不亏,我只说一句——现在不办厂,十年后咱们的税收从哪来?靠金科一家撑全县?”
没人再反驳。
但也不是全信。
散会后,丁义珍在走廊听见两个镇长边走边聊。
“听着是正理,可这不又回到八十年代‘村村点火’的老路了?”
“就是,搞不好又是‘大呼隆’,钱扔进去,连个响都不听。”
丁义珍没拦,也没回头。
回到办公室,王大陆跟进来,关上门:“听见了。”
“听见了更好。”丁义珍倒了杯茶,吹了口气,“怕的不是反对,是沉默。沉默才是死水。”
王大陆点头:“方向定了,下一步才是真难。”
“难也得走。”丁义珍把茶杯放下,“咱们反腐清账,靠的是刀子快。现在搞发展,得靠脑子活。一个县,不能光有厂子,还得有烟火气。没人逛街,没人结婚,没人开饭馆,这地方就死了。”
王大陆翻开笔记本:“我今晚就起草个初步方案,下周各镇交构想。”
“别搞太复杂。”丁义珍说,“就问三个问题:你们镇最缺什么?能做什么?有多少人愿意干?答上来,就算合格。”
王大陆记下,抬头问:“要是有人交白卷呢?”
“交白卷也得交。”丁义珍说,“写‘我不知道’也行,但得签上名字。当干部,最怕装知道。”
两人走出办公楼,天已经黑了。路灯刚亮,照在县委大院的水泥地上,影子拉得老长。
一辆车停在门口,是王大陆的。他拉开门,刚要上车,忽然回头:“丁书记,你说……咱们这步棋,走对了?”
丁义珍站在原地,没动。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不走,肯定错。”
王大陆笑了笑,钻进车里。
车灯亮起,照出前方一段路。丁义珍站在原地,看着那两束光往前推,像在黑暗里划开一道口子。
他转身往办公楼走,脚步没停。
钥匙串在手里晃,发出轻微的响。走到门口,他摸出钥匙,插进锁孔,拧了半圈,门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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