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义珍一脚油门压到底,后视镜里的车灯像被掐灭的烟头,瞬间消失在拐角的暗处。他没松刹车,车子滑进一条废弃厂区的小路,轮胎碾过碎石发出沙沙声。中控台那个不起眼的红色按钮已经被他按下,车内仪表盘上的信号格立刻清零,GpS图标变灰。他知道,从现在起,这辆车在任何监控系统里都成了“不存在的东西”。
他把车停在地下车库出口阴影里,后备箱自动弹开一道缝。他取出两件深色防刺服和一对对讲机,塞进暗格。然后靠在驾驶座上,盯着公交站方向。时间是九点四十七分。
安欣和李响原定十点碰头,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刚点开加密通讯界面,就收到一条震动提示——不是消息,是警报代码:07-12-REd,意思是“暴露风险,变更路线”。
十分钟后,一个穿白衬衫的人影从菜市场后巷钻出来,走路有点晃,像是喝多了。走近了才看清是安欣,手里捏着一团皱巴巴的锡纸,脸色发白。
“有人跟着?”丁义珍低声问。
“两个。”安欣喘了口气,“我在水产摊子那儿甩掉了,绕了三条街。最后那个穿夹克的一直盯我后背,我干脆装醉,蹲路边吐了一回。”
她说着,从嘴里抠出一小块用口香糖锡纸包着的东西,递过去。“存储卡。不敢多留一秒。”
李响比她晚六分钟到,拎着空酒箱,额头冒汗。“里面那玩意儿差点废了,”他拍了拍箱子底部,“太阳晒太久,芯片温度太高,信号断了两次。还好重启成功,数据应该都在。”
丁义珍接过金属盒,打开,把两张存储卡和锡纸一起放进去。盒子合拢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内置电磁屏蔽层启动。他拿出便携终端,插卡读取。
画面跳出来的一刻,三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第一段视频来自安欣鞋底摄像头,角度低,但清晰。住建局副局长坐在主艇会议室,手里拿着一张支票,正往徐江手里塞。两人笑着碰杯,背景音里副局长说:“港口项目公示前,这笔钱得先到位。”
第二段是李响藏在酒瓶里的录音转换成的音频可视化波形,配合副艇休息室的模糊影像。发改委那位处长喝高了,拍着桌子说:“赵市长说了,只要我们不拆他的台,将来分红少不了。”
还有几张抓拍照片:赵立冬的车牌出现在会所侧门;徐江和一名穿制服的干部在甲板上握手;刀疤刘拿着名单在监控室圈人……
丁义珍一条条看过,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眼神越来越稳。他退出程序,拔出卡,重新封进盒子。
“证据齐了。”他说,“能定人,能串链,能掀桌。”
安欣靠着车门喘气,刚才那一趟耗得她够呛。“接下来怎么办?交纪委?”
“不急。”丁义珍摇头,“现在交,他们只会查下面的人。上面那个,轻轻一推,就说不知情、被蒙蔽,照样稳坐钓鱼台。”
李响抹了把脸:“那你的意思是……等?”
“不是等。”丁义珍掏出手机,拨通周叔的专线,输入一段十六位验证码,“是备份。三重保险——境外服务器、军区节点、家里保险库。谁想删,删不干净。”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周叔沉稳的声音:“明白。天网协议启动,五分钟内完成同步。”
挂了电话,丁义珍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离线网络,新建文档,标题打了三个字:《紧急汇报》。
安欣看着他敲字,语气平静得不像在写举报材料,倒像在安排明天早餐。“你写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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