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万辉捏着黑袍人染血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神血之力在指尖游走,顺着对方冰凉的脖颈侵入识海——这是他自神血觉醒后才掌握的秘术,虽有伤天和,却能在濒死修士脑中扒出最后一缕残魂。
黑血在石地上蜿蜒成诡异的纹路,黑袍人的识海如破碎的镜面,陈万辉瞳孔映出零星画面:雷暴笼罩的山谷、白须老者抚掌而笑的侧影、刻着"风雷"二字的青铜令牌。
他猛地抽回手,袖中玉佩突然发烫,烫得腕骨生疼。
"风雷谷的太上长老。。。"他低喃,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
三天前密报里落仙山的异动,此刻与黑袍人的"山"字在脑中重叠,却被殿外急促的马蹄声打断。
张将军掀帘而入,玄铁甲片相撞发出清响:"少主,三宗联军先锋已到矿脉北坡,据探马回报,领军的是雷耀宗大弟子,身边跟着风雷谷的外门执事。"他腰间横刀震得刀鞘轻颤,"末将愿领三千玄甲卫正面突击,趁他们立足未稳——"
"不可。"陈万辉抬手止住他,指尖在案上的矿脉图上划过,"风雷谷那位蛰伏百年,若只是派些虾兵蟹将,何必费尽心机炸穿石壁引我们分神?"他屈指叩了叩图上标红的"幻影峰","正面硬拼,正好遂了他们消耗我主力的心思。"
张将军粗眉一拧:"那总不能干等着?"
陈万辉从袖中取出枚青玉简,表面流转着淡金色纹路——这是他前日在黑市用三枚灵核换的上古迷阵图。"幻影迷阵,能将十里山坳化为镜中月。"他将玉简按在张将军掌心,"你带两千人去东边溪谷扎营,帐篷、旗幡、篝火都要做足,让他们以为那是我军主力。"
张将军捏着玉简的手顿了顿,忽然咧嘴笑了:"末将明白,这是要引蛇入瓮?"
"不错。"陈万辉指腹摩挲着矿脉图边缘,"真正的主力随我去西峰,等他们扑向东边空营,我们直取矿脉核心。"他抬眼时眸中金芒微闪,"另外,让暗卫把陈万辉重伤的消息散出去——越真越好。"
张将军领命退下时,甲叶撞击声在廊下渐远。
陈万辉转身便见小蓝立在门边,月白裙角沾着石壁的灰,发间玉簪却仍端端正正。
她手里抱着个青瓷坛,坛口飘出凝神香的甜腻气息:"方才在演武场,有几个外门弟子议论说矿脉灵气变弱,我让人熬了安神汤。"
陈万辉接过汤坛,指尖触到她掌心薄茧——这是前日她替他挡暗器时留下的。"辛苦你了。"他声音放软,"各大家族那边。。。"
"已经派了信使。"小蓝从袖中取出叠染着各家族家纹的信笺,"我在信里说,只要他们按兵不动,待矿脉稳定后,每月供奉的灵晶多拨两成。"她垂眸轻笑,"顺便提了提雷家三公子上月在醉仙楼欠的赌债,雷老夫人听了,连茶盏都没让信使喝就应了。"
陈万辉低笑出声,神血带来的焦躁竟消了几分。
他望着小蓝鬓角沾的碎发,伸手替她理到耳后:"你啊,天生该坐在主母的位置上。"
小蓝耳尖泛红,却正色道:"我更想看你站在巅峰。"她抬手指向窗外渐沉的夕阳,"三日后卯时,该布迷阵了。"
三日后的清晨,山雾未散。
陈万辉立在西峰崖顶,望着东边溪谷腾起的炊烟——张将军的"假营"已支起三百顶帐篷,旗幡上"陈"字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
而真正的玄甲卫正伏在他脚边的灌木丛里,连呼吸都压得极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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