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万辉的指尖还停在眉心,那里残留着残魂消散前融入的那缕灰光,像团烧不尽的余烬,在识海里明明灭灭。
慕婉儿的手搭在他肩上时,他正盯着深渊裂隙闭合处翻涌的黑雾出神,那黑雾里有前世命运锁链的影子,此刻却淡得几乎要看不见。
"万辉?"慕婉儿的声音带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的指尖在他肩背轻轻掐了掐——这是两人合作时约定的警示动作,提醒他外界仍有未明的危险。
陈万辉这才注意到雷长老已经退到三步外,紫纹法袍被地底涌出的阴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布满老茧的手掌按在腰间的青铜铃上,铃身浮起的阵纹正发出幽蓝微光,显然是在防备随时可能的异变。
"我没事。"陈万辉转身,看见慕婉儿眼底的关切被她刻意压在冷静之下,眉尾却微微挑起——这是她真正担忧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他忽然想起前世残魂消散前的笑,和梁婉初遇时的温柔如出一辙,喉间便有些发紧。"只是。。。。。。"他摸了摸眉心,识海里那座古城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城门匾额上被抹去的第三个字,此刻竟显露出"阙"的轮廓,"玄阙城。
前世最后停留的地方。"
慕婉儿的瞳孔微微收缩,她松开搭在陈万辉肩上的手,转而握住腰间的青玉短刃。
这柄短刃是她突破灵帝时凝练的本命法器,只有在面对重大危机时才会主动触碰。"那里有什么?"她问得直接,短刃上的青纹随着她的情绪起伏明灭。
陈万辉闭了闭眼,前世的碎片如潮水漫过:焦土废墟里染血的白衣,轮回台前与白须老者的争执,还有那半枚银令上凝结的血痕。"轮回台。"他睁开眼时,眼底有星芒闪烁,那是神血之力在翻涌,"我与一位故人立下生死契约的地方。"
雷长老的青铜铃突然轻响一声,他布满皱纹的脸拧成了核桃:"轮回台?
那是传说中掌控轮回法则的至圣之地,千年前就随上古大劫消失了。"他的目光在陈万辉眉心扫过,"就算你有前世记忆,可残魂都散了,这记忆。。。。。。"
"是残魂主动留下的。"陈万辉摸了摸胸口,那里贴着梁婉亲手绣的平安符,绣线在掌心蹭出痒痒的触感,"他说愿我这一世不再迷失,所以把最紧要的线索留给了我。"他望向逐渐闭合的裂隙,地底的闷响已经彻底消失,只剩下潮湿的风卷着腐叶的气味钻进鼻腔,"玄阙城的劫数,或许和我前世封印的神血有关。"
慕婉儿的短刃突然发出清鸣,她手腕轻转,刀刃指向陈万辉身后:"要查就现在。"她的声音里带着股破釜沉舟的利落,"我能感觉到,这方天地的法则在松动,再拖下去。。。。。。"
雷长老的青铜铃震得更急了,他猛地一拍铃身,紫色光罩"嗡"地扩开,将三人笼在其中:"走!
这鬼地方的空间波动越来越乱,再晚连传送阵都撑不住!"
陈万辉望着慕婉儿泛白的指节,又看了眼雷长老额角渗出的汗珠——灵尊高阶的修士,竟在维持阵法时露出疲态,可见这方天地的异变比想象中更严重。
他抬手按在两人肩头,神血之力如热流涌出,在三人脚下凝成血色符文:"抓紧。"
传送的眩晕感只持续了刹那。
陈万辉的靴子碾过一片碎骨时,腐锈味猛地灌进鼻腔。
他抬头,看见斑驳的城墙上爬满枯藤,"玄阙"二字的匾额半悬在城门上,其中"阙"字的笔画已经剥落大半,像被某种力量刻意抹去了锋芒。
"这里。。。。。。"慕婉儿的短刃突然变得滚烫,她慌忙收刀入鞘,指尖却被烫得发红,"有轮回法则的残韵。"她盯着满地白骨,那些骸骨的脊椎都呈现诡异的扭曲,仿佛在生前被某种力量强行抽走了魂魄。
雷长老的青铜铃彻底哑了,他摸着城墙的裂痕,指腹沾了满手黑灰:"这些痕迹。。。。。。是命运锁链的灼烧。"他突然抬头看向陈万辉,"和你前世记忆里的锁链,是同一种气息。"
陈万辉没有说话。
他沿着布满白骨的街道向前走,每一步都踩碎几片骸骨。
当那座刻满符文的石台出现在视线中时,他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台基上的裂痕,石纹里凝固的血锈,都和前世记忆里的轮回台分毫不差。
"轮回台。。。。。。"他伸出手,指尖即将触到石碑的瞬间,一道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窜入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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