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无极的身影消散得比陈万辉想象中更快。
他冲过去时指尖只碰到几缕碎光,像雪落在掌心,转瞬间便化了。
山风卷着碎石掠过脚面,那枚裹着红绸的玉简却纹丝不动,金线绣的北斗七星在残阳下泛着冷光,与他记忆里黑袍人腰间的纹路重叠。
“万辉。”慕婉儿的手按在他肩后,温凉的触感让他紧绷的脊背微微松了松。
她弯腰拾起玉简,红绸在指缝间滑动,露出玉简上斑驳的刻痕——那些他前世在幽渊秘境见过的古文字,此刻正泛着幽蓝的光,像活过来的蛇信子。
“这不是你之前说的天机残卷。”她指尖轻叩玉简,眉心微蹙,“残卷我见过,缺了三分之一的纹路。可这枚……”她顿了顿,将玉简递到他面前,“完整得可怕。”
陈万辉接过玉简的瞬间,掌心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他瞳孔骤缩——这痛感与天命之血共鸣时的灼热如出一辙。
识海深处突然翻涌,无数画面像潮水般灌入:重叠的星轨、碎裂的界碑、悬浮在混沌中的青铜巨门,门楣上刻着三个古字“天命界”。
他踉跄一步,慕婉儿立刻扶住他的胳膊,雷长老也凑过来,枯瘦的手指几乎要碰到玉简,又忌惮地缩了回去:“小友,这是……”
“诸界交汇之处。”陈万辉声音发哑,喉结滚动,“只有承载‘天命’的生灵,才能真正立足于此。”他想起玄无极最后那句“他们已经来了”,想起黑袍人说的“等你活着从玄无极手里逃出来”,所有线索在识海里连成线——原来玄无极不过是颗棋子,真正的局,从他踏入这片山域时就开始了。
“看天!”雷长老突然厉喝。
陈万辉抬头的刹那,后颈寒毛倒竖——赤日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原本晴朗的天空被阴影覆盖,那阴影不是云,而是某种具象化的存在,像一只遮天蔽日的手掌,指节分明,掌心纹路里翻涌着墨绿色的雷霆。
“天罚之影。”陈万辉咬牙,天机残卷的记忆在识海炸开。
这是专门清理未能通过“天命洗礼”的异界来客的杀器,他曾在残卷里见过只言片语,却没想到会在此时遇上。
山风突然变了方向,卷起慕婉儿的发梢抽在他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能感觉到慕婉儿的手指在他胳膊上收紧,雷长老的呼吸声近在耳畔,带着老朽的喘息。
“退开。”他低喝一声,反手握住慕婉儿的手腕,将她推向雷长老。
天命之血在血管里沸腾,他能听见血液撞击心脏的轰鸣,像战鼓在催命。
右手掐诀,命运书页从袖中飘出,悬浮在胸前,与玉简上的幽光共鸣。
血色屏障在三人头顶展开时,他的额头已渗出冷汗——这是他第一次同时调用天命之血和天机残卷的力量,两种能量在体内撕扯,仿佛要将他的经脉拆成碎片。
黑影压得更低了。
陈万辉能看清掌心里的每一道沟壑,其中一道沟壑里,竟浮着无数扭曲的人脸,是之前被玄无极用凶兵吞噬的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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