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不要”并没有停下什么,反而像是触动了某个临界点——
脚下的火脉猛地一亮,所有赤龙齐声长啸,冲向穹顶的烈日。
烈日燃烧到极致,骤然裂开。
那倒挂的烈日裂开的声音,不是脆响,而是一种极深的。
似乎从石骨与血肉之间撕出的低沉闷响——像巨兽在水底缓缓断颈。
裂缝初时只是一道极细的光线,像寒夜中最微弱的一抹晨曦。
却在下一瞬被无数赤龙撞击、撕扯、扩张,直至光线暴涨成一道无法直视的裂口。
从那裂口中涌出的,不是纯净的火,而是一股混合了灰、黑、金、赤的光浆。
它像流动的岩浆,又像被千年尘封的血液,在空中翻腾、咆哮,落下时竟发出水击般的轰鸣——
轰——!
光浆落地的瞬间,整个廊深都震了一下,石板间的缝隙喷出炽热的蒸汽,仿佛在呼吸。
那蒸汽一触皮肤,便如刀锋划过,烫得人几乎要失声。
宁凡脚下的刀影猛然扩张,他整个人如同被一圈冷光裹住,冷光与火浆相遇,蒸腾出无数细小的白雾。
雾中夹着碎裂的赤鳞与冰屑,像是天地在同一瞬间同时焚烧与冻结。
面具人此刻也动了,他双袖一振,祭图上的线条骤然加速流转。
宛如一张活物的血脉图,被强行催至沸点。
“这才是你的归处,浅浅。”他的声音并不高。
却被幽深的回音放大,带着某种令人无法抗拒的确定感。
苏浅浅的瞳孔猛地收缩——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与脚下火脉完全同频。
每一次跳动,都有热流从脚底涌入脊骨,再向四肢扩散。
皮肤下似乎有某种细密的纹路正在浮现,那是金色与赤色交错的线条。
宛如火纹在肌肤上缓缓燃起。
她想退,可身体却像被无形之链锁住,甚至连眼泪都被烤得发烫。
忽然,脚下的火脉轰然断裂!
不是消失,而是失去秩序——那条条赤龙不再循着祭图运行,而是像狂潮一般向四面八方倾泻。
地面裂开,火光如瀑布般倒卷上梁,冲刷着整个廊深。
烈日彻底碎裂成七大块,每一块都带着不同的色泽与纹理,在空中缓缓旋转。
像七面燃烧的古镜,倒映出苏浅浅的七个不同身影。
每一个“她”,眼神都不同——有冷漠的,有悲悯的。
有狂喜的,有泣血的……她甚至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而就在她愣神的瞬间,那七块烈日碎片同时向她飞来。
宁凡目光骤寒,刀锋横劈,冰光如江河倒灌,直冲那七块火镜。
面具人的袖影亦同时卷起,似要护住那些碎片。
寒与炎在空中对撞,发出宛如铁与铁摩擦的尖锐嘶鸣。
幽深的空气,被这一击生生撕裂成了两半——
一半是冰凉得令人窒息的白雾,一半是灼烧得令人灵魂颤栗的赤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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