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玉正在弹琵琶,听见他的声音,猛地站起来,跑过去抱住他,眼泪又掉了下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能行!”
那天,画舫里飘着酒香,霍小玉做了好几道菜,都是李益爱吃的。李益喝了不少酒,握着霍小玉的手,一遍遍说着未来的打算:“我要先回陇西接母亲,然后回来娶你,我们买个带院子的房子,院子里种上你喜欢的海棠树……”
霍小玉靠在他肩上,听着他的话,嘴角一直带着笑。她觉得,自己的苦日子终于要到头了,以后就能和心爱的人相守一生,再也不用独自对着曲江池的荷花叹气。
李益中了状元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长安。不少官员都来拜访他,送贺礼的、拉关系的,把他住的客栈挤得水泄不通。他每天忙着应酬,去画舫的时间渐渐少了。
这天,吏部尚书卢大人派人来请他过府赴宴。李益整理好衣冠,去了卢府。卢府的宅院很大,雕梁画栋,比他见过的任何地方都气派。卢大人坐在正厅,身边坐着一位年轻女子,穿一身粉色襦裙,眉眼精致,正是卢大人的女儿卢氏。
“李状元年轻有为,真是难得啊!”卢大人握着李益的手,笑得满脸褶子,“不知你是否婚配,小女卢氏,知书达理,若你不嫌弃,我愿将小女许配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益心里猛地一沉,想起了霍小玉,想起了那支紫玉钗,想起了曲江池畔的誓言。他刚要开口拒绝,却转念一想,这卢大人是吏部尚书,若能娶他的女儿,日后在官场定能顺风顺水。
他犹豫了。陇西的母亲还在等着他光耀门楣,若能攀附卢家,不仅能让母亲过上更好的日子,自己的仕途也能少走很多弯路。可霍小玉呢?那个在画舫里等他的女子,那个把母亲遗物送给她的女子,那个相信他会娶她的女子……
“李状元,可是有什么难处?”卢大人轻声开口,“若你已有意中人,我绝不勉强。”
李益看着卢氏的模样,又想起霍小玉的风尘身份——若娶了霍小玉,难免会被官场的人嘲笑,说他娶了个乐伎;可娶了卢氏,就能一步登天。他闭了闭眼,把心里的愧疚压下去,对着卢大人拱手:“承蒙大人厚爱,在下……在下愿意。”
卢大人笑得更开心了,当即让人准备婚约,定了下月就成婚。
从卢府出来,李益走在长安的街上,心里像压着块石头。他想去找霍小玉,想跟她解释,可脚步却怎么也挪不动——他不敢见她,不敢看她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
他开始刻意避开曲江池,把霍小玉送的紫玉钗锁在行李箱的最底层,假装那段日子从未存在过。
霍小玉很久没见到李益了,派人去客栈打听,却被告知李益已经搬去了卢府。她拿着那卷改了的诗稿,站在曲江池的石桥上,从日出等到日落,却始终没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有好心的乐伎告诉她,李益要娶卢大人的女儿了,下月就成婚。霍小玉不信,摇着头说:“不会的,他说过要娶我的,他不会骗我的。”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掉下来。
她回到画舫,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琵琶放在角落里,弦断了也没修;香炉里的檀香灭了,也没再点。她看着窗外的荷花,从盛放渐渐枯萎,就像她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霍小玉不相信李益会负她。她打开首饰盒,把里面的金钗、银镯都拿出来,托人去当铺当了,换了银子——她要去找李益,要亲口问他,是不是真的要娶别人。
她派人去卢府门口等,可李益每次出门都有随从跟着,根本不给她靠近的机会
霍小玉还是不肯放弃。她把画舫也卖了,换了更多的银子,派人去各个官员的府邸打听,去李益可能去的地方寻找。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常常咳嗽,脸色苍白得像纸。有大夫说她是忧思过度,开了药,可她根本吃不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见到李益,问清楚他为什么要骗她。
这天,她坐在长安街头的茶馆里,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忽然看见一个穿黄衫的男子走过。那男子身材高大,腰间佩着剑,看着像个游侠。霍小玉心里一动,起身拦住他:“壮士,求你帮我一个忙。”
黄衫客停下脚步,看着她憔悴的模样,皱了皱眉:“姑娘有什么事?”
“我叫霍小玉,”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咳嗽,“我要找李益,他是新科状元,如今娶了卢大人的女儿。我想亲口问他一句话,可我根本见不到他。壮士,求你帮我把他带来见我一面,我必有重谢。”
黄衫客听了霍小玉和李益的事,看着霍小玉的样子,心里不忍,点头:“姑娘放心,我定帮你把他带来。”
黄衫客去了卢府,正好碰到李益出门。他上前一步,拦住李益的马车:“李状元,在下有个故人想请你见一面。”
李益掀开马车的帘子,看见黄衫客,皱了皱眉:“我不认识你,也没有什么故人要见。”
“霍小玉姑娘,你总该认识吧?”黄衫客的语气带着冷意,“她为了找你,散尽家财,如今病重,就快不行了。你若还有半点良心,就跟我去见她一面。”
李益的脸色瞬间白了。他想起霍小玉的样子,想起那支紫玉钗,心里的愧疚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黄衫客一把拉下车:“别废话,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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