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准看着真宗决绝的表情,知道再劝无用。他走出大帐,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城头的宋军正在欢呼,庆祝射杀敌将的胜利,没人知道,一场本该大胜的战役,即将变成屈辱的议和。
夜里,寇准独自登上城楼。月光下,契丹军营的灯火稀疏了许多,隐约能听见他们的哭喊声。他从怀中掏出一幅地图,上面标注着契丹的布防弱点,这是他准备献给真宗的追击计划。如今计划落空,地图被他紧紧攥在手里,边角都捏皱了。
“枢密使大人,天凉,您该歇歇了。”副将狄青披着披风走来,递上一壶热酒。
寇准接过酒壶,猛灌了一口,热流顺着喉咙下肚,却暖不了冰凉的心。“狄将军,你说我们浴血奋战,难道就是为了用银子换和平吗?”
狄青望着城下的契丹军营,沉声道:“只要能让百姓免遭战火,赔些银子也值了。只是这和平,怕是维持不了多久。”
寇准叹了口气,将地图收好:“你说得对,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澶州,保住大宋的半壁江山。至于将来……将来再说吧。”
月光洒在城楼上,照亮了两人沉默的身影。远处传来巡逻士兵的脚步声,伴随着寒风呼啸,像一首悲壮的歌谣。
第三章朝堂暗流的忠奸较量
澶渊之盟签订后,真宗带着文武百官返回汴梁。虽然盟约规定大宋每年要给契丹银绢三十万,但终究换来了和平,汴梁城张灯结彩,百姓们夹道欢迎,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
庆功宴上,真宗满面红光,频频向大臣们举杯。他特意表扬了王钦若:“王爱卿当初提议迁都,虽未采纳,但也是为国担忧,该赏!”
王钦若得意地起身谢恩,挑衅似的看了寇准一眼。寇准坐在席间,默默饮酒,对周围的热闹恍若未闻。他知道,这场所谓的“和平”,不过是饮鸩止渴。
宴席散后,寇准刚走出宫门,就被几个御史拦住。领头的御史中丞拿着弹劾奏折,冷冷地说:“寇枢密使,有人举报你在澶州期间,滥用职权,克扣军饷,还强迫将士们冒险攻城,请跟我们去御史台一趟!”
寇准冷笑:“这是谁的主意?是王钦若还是陈尧叟?让他们尽管放马过来!我寇准身正不怕影子斜!”
消息传到真宗耳中,他正在御花园欣赏新送来的奇花异草。王钦若在一旁煽风点火:“陛下,寇准在澶州独断专行,许多将士都有怨言。如今他仗着有大功,更是目中无人,这样的人若不加以约束,恐生祸端啊。”
真宗皱起眉头:“可寇准毕竟有大功于国……”
“功是功,过是过。”王钦若凑近说,“陛下别忘了,他可是敢焚烧诏书的人,连您的旨意都敢违抗,将来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真宗沉默了,王钦若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了他的心里。焚烧诏书的场景再次浮现眼前,他不得不承认,寇准的刚直,有时确实让他感到不安。
几日后,真宗下旨,免去寇准枢密使一职,改任刑部尚书。虽然官阶未降,但失去了军权。寇准接到圣旨时,正在整理澶州之战的阵亡将士名册,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名字,每一个都曾是鲜活的生命。
“大人,这明显是王钦若他们在排挤您!”副将狄青气愤地说,“我们在澶州出生入死,他们却在背后捅刀子!”
寇准将名册收好,淡淡一笑:“无妨,只要能为国效力,在哪任职都一样。只是这些阵亡的将士,我一定要让朝廷厚待他们的家人。”
他亲自带着名册进宫,求见真宗。御书房里,真宗正在看王钦若献上的祥瑞图——据说有人在泰山发现了刻有“天下太平”的奇石。
“陛下,这是澶州之战的阵亡将士名册,请陛下下旨,优抚他们的家人。”寇准将名册放在案上。
真宗扫了一眼名册,不耐烦地说:“知道了,朕会让户部处理。寇爱卿,你刚任刑部尚书,还是多关心刑狱之事吧。”
“陛下!”寇准提高声音,“这些将士为保卫大宋而死,他们的家人不能被遗忘!还有,澶渊之盟虽换来了和平,但我们不能放松警惕,应该整顿军备,训练士兵,以防契丹再次南侵!”
王钦若恰好进来,听到这话立刻反驳:“寇大人这是杞人忧天!如今两国签订盟约,和平共处,何必再劳民伤财训练军队?依我看,陛下应该去泰山封禅,祭祀天地,彰显我大宋的太平盛世。”
真宗眼睛一亮,封禅泰山是历代帝王的荣耀,他早就心动了。“王爱卿说得有道理,此事就交由你筹备。”
寇准急道:“陛下!封禅劳民伤财,万万不可!眼下应该轻徭薄赋,休养生息,而不是搞这些虚文缛节!”
真宗脸色沉了下来:“寇准!你是不是见不得朕开创盛世?朕意已决,不必多言!”
寇准看着眼前的皇帝,突然觉得无比陌生。他想起澶州城下那个犹豫却最终选择亲征的君主,再看看如今沉迷于虚名的真宗,心里像被堵住一样难受。他躬身行礼,转身走出御书房,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孤寂。
第四章雷州流放的赤子之心
天禧四年,汴梁城的春天来得格外早,御花园的桃花开得正艳。但朝堂上的气氛却异常冰冷,一场针对寇准的阴谋正在悄然展开。
皇后刘娥的亲信太监周怀政拿着一份“罪证”,跪在真宗面前哭诉:“陛下!寇准联合太子,想要逼迫您退位!这是他们密谋的诏书草稿!”
真宗接过草稿,上面的字迹模仿寇准的笔迹,写着“请陛下禅位于太子,由寇准辅政”。他气得浑身发抖,想起寇准焚烧诏书的往事,顿时怒火中烧:“好你个寇准!朕待你不薄,你竟敢谋逆!”
王钦若等人趁机落井下石,纷纷上奏弹劾寇准,列举他“独断专行”“结党营私”“藐视皇权”等罪状。真宗本就对寇准心存忌惮,在众人的煽风点火下,当即下旨:将寇准贬为雷州司户参军,即刻离京,不得延误。
消息传来时,寇准正在家中整理书籍。他的书房很简单,除了满架的书,只有一张旧书桌和一把椅子。听到圣旨,他没有争辩,只是平静地收拾行李。
“大人!您就这样认了?”老仆哭着说,“这明显是诬陷啊!我们去宫里向陛下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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