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阿福疼得龇牙咧嘴,刚想爬起来,脚下又滑了一下。
旁边的阿柱见状,赶紧放下铁锹,伸手把他拉了起来,还笑着拍了拍他身上的泥:“你这小子,急啥?慢点走!”
阿福抹了把脸上的泥,露出个笑来,脸上的泥道子让他看起来有点滑稽:“我这不是想快点嘛!你看这水,还在涨呢!”
“放心,有咱们在,淹不了!”阿柱拍了拍他的肩膀,把自己的筐递给他,“我再去拿一个,你先歇会儿!”
阿福摇摇头,接过筐:“不用歇,我还能跑!”说着就扛着筐往堤边跑,脚步比刚才稳了些。
雨还在下,每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头发滴着水,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汗,可没人喊累,也没人停下。有个赵地的老药农,叫王大爷,年纪快六十了,平日里连提桶水都费劲,这会儿却拄着铁锹,帮着把土堆拍实,嘴里还念叨着:“这苗可不能淹,去年下种的时候,我还跟它们说,要长壮点呢!”
陈默听见了,笑着说:“王大爷,您放心,它们肯定能长壮!咱们这堤筑得这么牢,水进不来!”
王大爷点点头,眼里有了笑意:“好,好!有你们这些年轻人在,我就放心了!”
中途的时候,堤岸的一处突然塌陷了一块,浊水“哗啦啦”地往田里灌。“不好!”素问喊了一声,率先冲了过去,拿起铁锹就往塌陷的地方填土。
众人见状,也都围了过来,陈默抱起一块门板挡在前面,阿柱和阿福赶紧往门板后面堆土,李伯和王大爷则用脚把土踩实。“再加把劲!”素问喊着,额头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别让水冲进来!”
大家的号子声更响了,“一二!一二!”铁锹挖土的声音、门板被水流冲击的“咚咚”声,还有大家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雨水迷了眼,就用袖子擦一把;手上磨出了泡,就咬着牙继续干。
不知过了多久,塌陷的地方终于被堵上了,水再也渗不进来。大家都松了口气,瘫坐在泥里,互相看了看,都笑了——每个人脸上都沾满了泥,衣服上全是污渍,活像一群泥猴,可眼里的光却比天上的太阳还要亮。
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雨渐渐小了,从瓢泼大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最后终于停了。乌云慢慢散开,露出一片浅蓝的天,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湿漉漉的地上,泛着亮晶晶的光。
众人都站了起来,看向新筑的土堤。那道堤比原来高了两尺多,用混了干草的泥土堆得紧实,像一道褐色的屏障,挡在漳水河和枸杞田之间。河水虽然还在涨,但再也漫不过堤岸,只能在堤下打着转,慢慢退去。
“成了!”阿柱欢呼了一声,蹦了起来,脚下的泥溅了自己一身,他也不在意。
“太好了!田没事!”阿福也跟着喊,声音里满是激动。
大家都走到田埂上,看着田里的枸杞苗。经过雨水的冲刷,叶子更绿了,直直地立在田里,一点都没受损。王大爷蹲下来,轻轻摸了摸枸杞苗的叶子,眼里含着泪:“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素问也松了口气,靠在铁锹上,看着眼前的景象。陈默走过来,递给他一块麦饼——是从农舍里带来的,虽然有点湿,但还能吃。“姑娘,吃点东西吧,忙活了大半天了。”
素问接过麦饼,笑了笑:“谢谢。大家都累了,都歇会儿,吃点东西。”
众人围坐在田埂上,分享着带来的干粮,有麦饼、有咸菜,还有人带来了陶罐,里面装着热水。阿柱和阿福凑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麦饼,聊着刚才抗洪的事,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陈默和李伯坐在一旁,聊着齐地的农田,陈默说:“回去以后,我也把咱们这筑堤的法子教给乡亲们,齐地的河边也有不少田,以后再下雨,就不怕淹了。”
李伯点点头:“好啊!以后咱们就能互相学,互相帮,不管是赵地还是齐地,都能有好收成!”
阳光越来越暖,照在身上,驱散了雨天的寒意。远处的漳水河慢慢退去,露出了干净的河岸。田里的枸杞苗在阳光下舒展着叶子,仿佛在向大家致谢。
素问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暖暖的。她想起刚来邯郸的时候,这里的药农们还对她的种植方法半信半疑,齐人来的时候,大家也带着几分生疏。可如今,一场暴雨,一道土堤,把大家的心紧紧连在了一起。没有赵人,没有齐人,只有一起守护田地的伙伴,只有共同期盼丰收的心意。
“等这枸杞熟了,咱们一起酿枸杞酒!”阿柱突然喊道,眼里满是期待。
“好啊!”大家都附和着,笑声在田埂上回荡,飘向远方的天空。
风又吹了过来,带着麦芒的暖意,裹着枸杞苗的清香,漫过新筑的土堤,漫过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素问知道,这场雨不仅保住了枸杞田,更种下了友谊的种子,等到秋天丰收的时候,这颗种子一定会开出最美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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