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其实,她刚一出生的时候,是不讨他喜欢的。她出生没几日,他就没了娘。
老将军却指着襁褓里的小肉团子说,“修庭,这是你妹妹。”
他听了,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便走了。
直到有一天,一个春和景明的午后,他在自己房间听见不知哪里传来阵阵啼哭声。仔细一听声音和方位,像是那个小肉团子。
他辗转反侧,想午睡,却终未成眠。带着烦躁下床,他推开了那个小肉团子的房门。奶娘不知去哪里了,里面竟然只有她一个。
他往摇篮旁一站,低头一瞧。
白嫩嫩的小脸上,一双眼睛清澈得像空山新雨后的溪水,轻轻一眨,泪珠滚落,他竟没忍住伸手给她擦了擦。
她忽然吸了两下鼻子,看了看他,似乎认出他不是奶娘,“哇”的一声又哭了。他转身出去,不多时又回了来,手里拿着一朵刚摘的蔷薇花。花正浓时,红艳艳最能惹人眼。
仔细除干净了花茎上的荆刺,他趴在摇篮跟前,将那朵蔷薇往她面前一递。
她果然不哭了,伸着两只白胖胖的小手去抓。
他环顾四周,确定了四下无人,突然朝摇篮里的小肉团子说,“叫哥哥。”
她哪里会叫什么哥哥,她只会咯咯地笑。
他戳了戳她脸颊,只说,“真笨!”
再后来,他由一个小男孩迅长成一个颀长挺拔的少年,而她似乎仍旧是那么小小的一只。
院子里,她看见少年手里的木剑换成了真剑。
剑入鞘,他只觉有什么在扯他的衣角。一低头,她正仰着小脸笑嘻嘻叫他,“哥哥。”
一身粉衣,软软的随意绑在她身后。两只短短的胳膊一伸,是要他抱。
他将剑收好,一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她趴在他肩头上,他抱着她,一连穿越了许多个春夏秋冬。
深夜,牢门口的看守正趴在桌子上瞌睡。
承译停稳车驾,上前叫人开门。
听见声响,那看守拖拖拉拉出来,一脸不耐烦,“是谁大半夜的扰老子睡觉!”
待看清来人,一身白衣飒然,又忙跪在了地上,不住磕头,“小的有眼无珠,求九王爷开恩。”
任他怎么想也没想通,这刚刚才走的九王爷,怎么不多会儿功夫又回来了。
承译又道,“少废话,开门!”
“是,是,小的这就开。”
从地上爬起来,哆哆嗦嗦从腰上解了钥匙。夜深灯暗,那看守一连试了两把,竟都未将门打开。
眼见九王爷已经一脸不悦,那看守又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一边磕头一边说,“出来得急,不想拿错了钥匙,九王爷稍等,小的这就回去换。”
似乎就连萧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如此没有耐心。
“不用了。”
他也顾不得自己装了许多年的所谓病弱之躯,抬腿对着牢门就是一脚。
眼看着几根一人粗的实木被九王爷一脚踹断,木渣四散,那看守跪在地上不住哆嗦。
不是说这九王爷天生病弱,弱得连朝堂都上不得,不是还说这九王爷支持不了几年了吗?
这一脚,又是怎么回事?
刚走几步,萧池又停下来,对承译道,“你在这儿等着。”
承译不在上前,“是。”
进了牢房,穿过长长回廊,终于到了。
刚到关叶修庭的那间牢房外,他便看见,叶棠窝在叶修庭怀里,睡得正香甜。而叶修庭正用衣裳紧紧裹着她,双手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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