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可知,你这一举动,毁了李朝百年基业啊!”
李佲垂着眼,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可紧握的双拳却泄露了压抑多年的情绪。
谁又知他心中的屈辱?
母家卑微如尘埃,他早已过了弱冠之年,别说封赐大君,就连最普通的少君名分都未曾得到。
在李朝,他的地位甚至不如旁支的庶子,使团里的小吏都敢对他颐指气使。
若不是李朝怕大清迁怒,根本轮不到他出使大明——
他不过是枚随时可弃的炮灰,一旦出事,便会被推出去顶罪:
“此乃庶子私自行为,与李朝无关!”
之所以如此不堪,皆是因为他与李倧有同一个爹,而他虽庶子也是有机会染指大宝的;
那个同样的庶出的叔祖,就是这么做的,他用出毕生财富,贿赂了大明败倭总兵官,成功将自己送上李朝大位。
他的好哥哥李倧也是十几年前,推翻堂兄拿回王位,因此对他这样成年庶子忌惮胜过信任。
他不仅仅各处打压李佲,也纵容其他人轻视他。
文官们从未正眼瞧过他,连使团的伙夫都敢克扣他的口粮。
既然李朝待他如此凉薄,他又何必为这样的王朝牺牲性命?
不值得!
多尔衮坐在临时搭建的案几后,目光扫过阶下的李倧,又落在一旁的李佲身上,忽然开口:
“你可愿做这李王?”
李佲却缓缓摇头,声音平静无波:
“李朝无人尊重小臣,小臣也无意沾染李朝任何官职,只求大王许小臣做大金之臣!”
他诚恳的模样,以及眼中的泪花,令大金臣工同情心泛滥。
任谁处于这样位置,怕是不会比李佲做的更好。
李倧见状,一口气没上来,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青砖。
他死死瞪着李佲,眼中满是怨毒与不解:
竖子本无心为王,为何偏要如此葬送李朝的前途?
他也姓李,根在这里,他图什么?
多尔衮望着阶下叩首的李佲,恍惚间想起自家那些往事。父汗的眼神里从来没有他的位置,皇兄皇太极一声令下,便赐死了他的生母阿巴亥;
一母同胞的阿济格对他的困境视而不见,同母弟多铎甚至劝他认命放弃。
那时他只能咬着牙,转身拥护皇太极的幼子福临,在权力的夹缝里步步为营,却终究落得兵败后被所有人抛弃的下场。
这份同病相怜的酸楚在心底翻涌,他沉声道:
“朕封你为大金宣抚使。”
这官职专司出使大明、通好流求邦交,还要打理与西洋人的交易事宜,看似品阶不高,实权却不小。
多尔衮望着李佲的眼神里,同情终究压过了审视——
算是对这份“反戈”的认可,更像是对另一个自己的慰藉。
李佲伏在地上,听到任命时身子微微一震,随即深深叩首:
“谢大王恩典!”
四品官职虽不算显赫,却已是他从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境遇,比起在朝鲜连旁支庶子都不如的日子,已是天壤之别。
他的欣喜根本做不得假,洪承畴微不可查地对多尔衮点头,李佲的表现得到了他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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