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子离去的身影,司马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微光。
他静坐片刻,然后轻轻叩击了一下桌面。
一名身着灰衣、貌不惊人、仿佛早已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老仆,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
司马嵩并未起身,只是对那老仆招了招手。老仆步履轻捷地走近,俯下身。
司马嵩凑到他耳边,用低得几乎无法听清的声音,快速耳语了几句。
老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眼神专注地听着,偶尔极轻微地点一下头。
听完后,他再次躬身,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融入外面的夜色之中。
这一夜,对于金陵城的绝大多数人而言,平静无波。
然而,在子时(午夜)更深入静之时,右相府却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一名司马府的仆人慌慌张张地跑到金陵府衙报案;
声称相爷的书房遭了贼,丢失了一些“重要物件”!
这一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吓坏了时任金陵府尹陈文胜。
当朝右相的书房失窃?
这还了得!哪个吃了恐龙鞭的贼人敢干出这等胆大包天之事!
他魂飞魄散,连夜从床上爬起,官帽都戴歪了;
火速召集五城兵马司的人马,下令全城戒严,封锁各处城门,严加盘查过往行人,定要将胆大包天的毛贼缉拿归案!
一时间,金陵城内兵马调动,火把通明,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这场大张旗鼓的搜查持续了不到半天,便“迅速”有了结果。
据“查证”,作案者竟是司马府的一名内应家丁,勾结了外贼所为。
在官兵围捕时,那名家丁“负隅顽抗”,被“当场击毙”,而其同伙则“趁乱逃脱,不知所踪”。
消息传回司马府时,司马嵩正在书房练字,闻言只是笔锋微微一顿,随即淡淡地点了点头;
仿佛只是听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说了句:“知道了,替我感谢陈府尹。”
他放下笔,看着宣纸上那个墨迹未干的“静”字,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防火墙,已经做好了。
无论将来与扶桑人的交易是福是祸,无论那“失窃”的书房里到底丢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此刻都已有了完美的“交代”——一切都是那个吃里扒外、已被“正法”的家丁及其在逃同伙所为,与他司马相爷毫无干系。
他自始至终,都是“受害者”的形象。
什么被拖下水?他司马嵩怎么可能让自己真正被拖下水?
只要他始终稳稳地站在岸上,保持着清白无瑕的姿态,那么司马家这艘巨舰,就永远不会倾覆。
当夜,月黑风高。
一辆没有任何标识、朴实无华的黑漆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出了金陵城;
来到了西郊一处香火并不鼎盛、却极为清幽的古刹——卧佛寺。
寺内一间早已清空、守卫森严的禅房密室内,烛光明亮。
司马嵩褪去了象征一品大员的绯色仙鹤补服,只着一身寻常的深色儒衫便服,看上去更像一位富家老翁,而非权倾朝野的宰相。
他见到了早已在此等候的近卫文墨与九条悟。
密室内具体交谈了什么,无人得知。
没有记录,没有旁听,只有烛火将三人时而凝重、时而缓和的身影投在墙壁上。
期间偶尔传出压低声音的争论、谨慎的试探、以及最终似乎达成一致的轻微笑语。
只知道,当密室的门再次打开时,近卫文墨和九条悟的脸上都带着难以抑制的满意笑容,眼神中充满了希望与兴奋。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