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家能长久合作抗敌的底子:没有永远的朋友,可只要两方都捏着对方的软肋,就能维持住面上的和睦,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内部斗而不破,外部敌人联手对抗的微妙局面。
毕竟秦州本就不太平,真要是闹大规模内斗,互相残杀,最后只会便宜了外人。
西羌和西域人立马就能钻空子捡便宜,这点他们比谁都清楚。
没一会儿,马镇岳就点了一百骑西秦骑兵——个个都披着重扎甲,马鞍旁挂着马刀和箭囊。
他自己也紧了紧甲带,又让文平的长子文涛跟上——文涛穿一身墨色山文甲;
之前定北侯送的金丝内环甲,被他老爹文平“借走瞅瞅”了快两年了。
就当是借吧——有借无还也是借。
一行人打了秦州总督的旗号,缓缓出了潼关。
关外的风比关内烈得多,刚出城门,就见寒风卷着黄沙,“呼啦啦”地扑过来,打在甲胄上“叮叮当当”响。
天边还蒙着层灰沉沉的雾,远处的旷野光秃秃的,只有几丛枯草丛在风里瑟缩,地面冻得硬邦邦的,马蹄踩上去,能听到细微的“咯吱”声。
但凡秦州下几场雪,早就银装素裹了,可惜这里冬天降雪量并不大,纯粹的干冷。
阳光勉强从云层里透出来,却没什么暖意,只在甲片上投下冷淡淡的光斑。
马镇岳一行走了约莫两炷香,风才稍小些,远远就望见燕山军大营前立着的大纛旗——旗面上“燕山”两个大字用红漆写就,在灰蒙的天色里格外醒目;
旁边还插着一面小旗,绣着个黑色的“宗”字,意思是主帅宗云的旗号。
营盘在背风处,没挖战壕,就是迎风面临时糊了栅栏和土墙看着十分简陋。
马镇岳抬手示意队伍停下,让身边一个骑兵快马去通报,自己则勒着马,目光扫过燕山军的营地——
营地虽然简陋,明显不是作战准备,但是帐篷搭得整整齐齐,倒像是军纪严明的样子。
没过多久,燕山军营地里头就冲出来一队骑兵,列成两排,整齐地往这边迎过来。
为首的是个穿黑色玄甲的青年将领,正是霍无疾。
他勒住马,对着马镇岳双手抱拳拱了拱,只干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字:“请!”
马镇岳多打量了霍无疾两眼——这应该就是那个“拱”了文平家白菜,文平嘴里的那个不知道从哪跑来的哑巴女婿。
玄甲穿在他身上倒合身,只是脸色沉得像关外的天色,确实不爱说话,在马镇岳看来除了眉眼长得周正些,别的地方瞧着平平无奇;
跟自己那脑袋像被驴踢了、一门心思惦记文璐的三儿子马如风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父母眼中的儿子滤镜,自动美化,儿子不丑=帅,如果再长得像自己那就是绝世美男)
他甩了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到一边,跟着霍无疾往大营里走。
文涛跟在旁边,全程没吭声。
他对于霍无疾这个妹夫,两人也就只是见面点个头的交情,没什么好聊的,当初办婚礼也都是跟着定北侯张克玩。
风还在吹,甲片碰撞的声响,混着马蹄声,在旷野上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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