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完全笼罩了赫利俄斯庄园。主楼内灯火通明,悠扬的弦乐四重奏与宾客的谈笑声试图驱散傍晚时分那场意外带来的不安。然而,在这片刻意维持的欢愉之下,暗流汹涌。
艾德琳借口需要休息,与查尔斯一同回到了属于他们的套房。房门刚一关上,查尔斯便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艾德琳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能感受到他平稳的心跳,这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安定。“必须这么做,”她抬起头,灰色眼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亮,“它因我而来,也必须由我去了结。逃避只会让它在暗中滋长,玷污属于我们的时刻。”
与此同时,庄园北面的悬崖边,景象却与主楼的温馨截然不同。科尔、马库斯和莉娜打着手电,站在那片突然枯萎的橄榄树林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类似金属和臭氧的怪异气味,与周围地中海植物的自然芬芳格格不入。
手电的光柱扫过,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悸。原本银绿繁茂的橄榄树,其中七八棵的叶子已经完全卷曲、发黑,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灼烧过,与旁边生机勃勃的树木形成诡异而突兀的界限。更令人不安的是,那些枯死的树枝在无风的情况下,正极其轻微地、持续地颤抖着,发出一种细微的、仿佛骨骼摩擦的“咔嗒”声。
“能量读数爆表了,”莉娜手持一个改良过的盖格计数器般的设备,屏幕上的数值疯狂跳动,“不是辐射,是某种高浓度的负性能量残留,性质与那面镜子散发的类似,但更狂躁,像是被强行撕扯出来的。”
马库斯闭着眼,眉头紧锁,他的感知能力在此时变得异常敏锐。“土地在哭泣,”他声音沙哑,“这片土地的记忆充满了痛苦和背叛。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很微弱,在重复着一个词……”
他顿了顿,努力分辨着那虚无缥缈的回响:“……‘为什么’……”
科尔蹲下身,戴着手套的手指捻起一点树下干燥的泥土。他没有马库斯那种超自然的感知力,但他有着猎人般的直觉。“看这里,”他将光柱压低,指向枯萎区域与正常区域交接的地面。在尘土中,隐约可见一些极其模糊、非自然的刻痕,像是某种符号的边缘,但大部分已被时间和风雨磨蚀。
“需要阿尔瓦罗来看这个,”科尔站起身,语气凝重,“但这片林子肯定有问题。它像是一个伤口,能量从这里泄漏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哭泣声,随着夜风飘来。那声音断断续续,并非来自某个固定方向,而是萦绕在整个枯萎林地的上空,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与绝望,听得人头皮发麻。
莉娜立刻举起设备对准声源方向,但指针只是混乱地摇摆。“不是实体声波,是直接作用于精神的感知干扰。”
“我们该回去了,”科尔果断决定,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浓重的黑暗,“这里不安全。把情况和坐标告诉阿尔瓦罗,让他结合镜子的研究来判断。”
当他们三人快步离开这片被诅咒的林地时,那哭泣声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他们的闯入所惊动,正从漫长而痛苦的沉睡中,缓缓苏醒。
回到主楼,他们将发现汇报给了正在书房里埋头苦干的阿尔瓦罗和远程连线的伊芙琳。阿尔瓦罗听完描述,尤其是听到“女人的哭泣声”和“背叛”这个词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与我这里的发现对上了,”他指着屏幕上对青铜镜纹路的初步分析图,“镜子里封印的,或者说‘记录’的核心,正是一个强烈的、属于女性的痛苦意识碎片。卡梅斯在这里进行的融合仪式,很可能需要活祭。一个自愿,或者被迫‘奉献’的,具有通灵体质的希腊女祭司。”
他调出一张刚绘制出的能量流动示意图,几条红线从青铜镜的位置延伸出去,其中一条最为粗壮的红线,赫然指向庄园北面的悬崖——正是那片枯萎的橄榄林所在地。
“镜子是控制中枢,”阿尔瓦罗的声音低沉,“而那片林子,恐怕就是当年举行仪式的确切地点,也是怨念最深重的‘锚点’。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方法,在它完全苏醒并影响到整个庄园之前。”
他没有说完,但众人都明白那未尽的含义。婚礼的钟声尚未敲响,古老的丧钟却已在暗处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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