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猜对方的情绪已经逐渐熟练了,也懂得应该怎么安抚对方,像是熟谙地揉一只炸毛的猫的脖颈。
“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你——”
楚相顿了顿,自己也觉得听起来不像话,但季瑛却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我不是什么赌局都会答应,”
他接着说下去,“只是口头发誓,我也清楚你我都不会提朝政。
但我愿意和你打这个赌,至少说明,我不像你想象中那样视你如眼中钉、肉中刺。”
“为什么和一个输家说这些?”
“你在很认真地追求我,”
楚怀存侧了侧头,瞳孔如冰雪般微微一亮,“或许不能这么说。
但你真的喜欢我,这点我能看得出来。
我没有轻视别人感情的习惯。”
这句话其实只说对了一半。
楚怀存只在意他眼中值得在意的人,被他划分在自己羽翼之下的人。
季瑛向后靠了靠,又盯了骰子半响,反正就是不看楚怀存,随后没头没尾地说:
“其实我不那样认为——愿赌服输,但我很不愿意。
凭什么命运骰到的总是最糟糕的选项,要是和我赌注的不是楚相,我偏要把赌桌掀翻,一次次骰到我满意才停手。
其他人不承认也不行,我就逼他们承认。”
楚相终于弯了弯嘴角:“真可惜,我也是这样想的。”
一些人会说,他们从来没有见到楚怀存笑过,楚相高高在上,清冷孤高如谪仙;但那大概只是楚怀存对他不在意的人达到了漠视的地步。
冰雪般的灵魂微微融化,或者表现出自己的一点例外时,那样的殊色总让人移不开眼睛。
“该我提要求了。”
他说。
季瑛含糊地答应了一声,楚怀存把赌注留到这时候才说明。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要不就是他赢,要不就是他输,其他当时都不被他考虑。
既然你有想要的东西,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他猜测楚怀存会要求他一定要说真话,然后问他一个问题。
楚怀存确实问了。
但问题是这样的:
“你对我说谎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
楚怀存在一炷香后见到了方先生。
方先生坐在他的太师椅上,前后微微摇晃着,胡须在风里抖动。
被惊醒时,他下意识警惕地看向门口。
他当然没想到今天还有第二笔生意,这也就罢了,第二笔生意的主顾竟带着第一笔生意的客人回来了,在他的行业可是大忌。
像他这种东边敲诈一笔,西边敲诈一笔的江湖贩子,怎么能让冤大头们彼此见面?要是他们联络起来,知道自己也是勒索链的一环,不得一块起义来对付他?
“方先生,”
权倾朝野的楚相站在门口称呼他,“久仰大名。”
而他刚刚才把对方党羽的账本卖出去,买家还是这个和他一起进来的紫衣青年,此时面色古怪地看着他,却沉默着不说话,褪去了方才太过浮夸的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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