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而季瑛俯下身,仍旧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可是我为陛下寿辰准备的厚礼,不知陛下满不满意?”
*
季瑛走进屋中时,楚怀存已经在等他。
方才是楚怀存一身血腥味,现在他已经换了一身不染尘埃的雪衣,而现在,季瑛的脸上带着一点诡秘的笑意,身上的血却还没有弄干净。
他看起来有点像是刚从审讯司出来的那种心狠手辣的奸佞之人,不过楚怀存对他具体做了什么并不特别在意。
反而是季瑛看到他时,脸上的表情忽然茫然了一瞬,随后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全部褪去。
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发紧,惶恐到近乎有点失态地伸手:
“你受伤了,”
他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事?严不严重?我该早点让你、让你……”
季瑛飞快地拆开了楚怀存雪白的衣襟,看到里面已经换好药包扎起来的伤口。
原本只是箭伤,但楚怀存后来还十分冒昧地拿着一柄剑大杀四方,所以就变成了更为严重的撕裂伤。
季瑛盯着它看,似乎想要用眼睛一点点描摹出纱布下面的伤口。
楚怀存成了先有些受不住的人。
他抓住季瑛的手腕,季瑛下意识绷紧了身子,担忧地看着他的动作,就好像忽然把楚怀存当成了一个玻璃做成的病患。
“没事,”
楚怀存说,“只是小伤。”
“它看起来不是小伤,”
季瑛反驳了一句,发现自己笨口拙舌地说不出话来。
他小心翼翼地一动不动,任由对方动作,恨不得伤出现在自己身上。
他即将上任的陛下那双冰雪般的瞳孔盯着他,那目光里带上了一些更为柔软的、有点撒娇般的委屈意味,那是受伤的人清楚地知道面对一个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自己的伤看作小事的人时会露出的表情。
“你先别管这个,”
楚怀存垂着眼睛,按住他的手腕,低声说:“我想现在我该先亲你一下。”
楚怀存吻他的时候,身上除了惯常的香薰味,还带着未被抹去的血腥味和更为浓烈的草药味。
季瑛被吻得呼吸断断续续,又因为他方才表现出的一点脆弱而觉得有几分口干舌燥,不仅比往常还要配合,而且耳畔染上了一片擦不去的绯红。
两人一时都有些心神摇动。
现在他们还有一大摊子事要做,实话说,甚至比一切没有摊牌时还忙上几分。
但忙里偷闲总是很必要的,何况今晚的惊心动魄已经结束了,那些被翻起的秘辛,令人难以置信的秘密都已经尘埃落定,现在正是爱人之间坐在一起好好谈一谈——清算这一切的时候。
“你说了谎。”
楚怀存说,这是一个陈述句。
“没错。”
而季瑛觉得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关键是让人相信。
让他们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得出的结论,他们窥见了秘密,于是得到了满足。
这是……非常必要的。”
他停顿的那一下,楚怀存轻轻碰了碰他的掌心。
于是他不算很平静地领会到了对方的暗示,知道自己真正要解释的到底是什么。
他于是转过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撞见楚怀存的目光,也像是被照亮得没有半点隐瞒。
他想要弯一弯唇角,却失败了。
季瑛放弃假装自己只是做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