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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夜里盥洗完毕,换了睡衣,穿针刚刚歇下,陈徽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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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管躺着,聊几句,让你宽宽心。”陈徽妃坐在床侧,按住她,客客气气的,“也怪我一时没好好说她,又闯祸了不是?王爷生气,把我俩都叫了去,一顿好训。王爷这回说了,要是邢妃再敢骂你一句,他就让阮将军把他女儿领回家去。邢妃听后,一张脸哭得稀里哗啦像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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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针闻言扑哧一笑:“也没到这种地步,少跟她说话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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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徽妃颌首,露出亲和的笑:“你心气比常人平和,这事就算了。她十五岁进府,还像个孩子似的,说话又口无遮拦,心眼倒实。都是姐妹,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别惹王爷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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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聊了几句,穿针起来送至门口。此时明月霁霁挂天边,夜风拂拂,夹来清新的空气与花草淡淡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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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景辛宫的夜如此吸引人,怪不得邢妃要来争,连姐姐我也有妒意了。”陈徽妃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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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针唤浅画提了柿漆宫灯在前面迎路,陈徽妃早带了秋荷在外守候着,又客气了一番。穿针解释说夜里的台阶不好走,叮嘱秋荷好生搀住陈徽妃,待两盏宫灯消失在台阶,才放心地回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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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穿针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尽想着玉帛的去处,疑问百结又猜不出所以然,直到天光开始放亮,方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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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画工长寿夹了画纸画笔过来了。珠璎去厨房了,穿针唤浅画帮忙搬椅子,陪长寿去冷霜儿的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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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坐下,拿出从荔香院带来的金银线收拾着,帘钩一响,琬玉笑盈盈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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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又来了,找妹妹讨厌。”琬玉气色比昨日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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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来,我天天泡茶给你。”穿针笑说,水壶里开始冒了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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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玉见穿针手里捻的丝线,想了想,说道:“以前听说有织成襦、织成裳的。近世,因为战乱频频,这种织锦似乎是失传了。你前些个月给邢妃绣了七彩花鸟裙,她曾穿着进宫去,连皇后也吃惊了。传了宫中司事过来,说如此针绣胜过先人神技,是哪位高人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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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私心重,想你混在一般侍姬堆里进呈给王爷,不免可惜了你这般绣活。想寻一件相配的衣缎,将来与绫锦裙配上去。衣缎找到了,你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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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针听了,应道:“姐姐就是不说,妹妹也会给你绣一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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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玉眼光一亮:“不用急,你忙这忙那的,还要服侍王爷,两三个月定是绣不完。姐姐有点贪了,妹妹慢慢来,也不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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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移近穿针,手指掂起丝线,用无比神往的口气道:“好妹妹,想一想,如若我穿了你绣的衣服出现在人们面前,那是什么光景,该多引人注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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