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程子昂的描述，李青阳眼前慢慢浮现了大雪弥漫的边境，无数将士为了任务匍匐在雪地里，浑身都冻得僵硬。
可是为了家国，为了衣锦还乡，他们相互传递着那水囊里的酒，只为多一线生机，多活一个人。
李青阳这是第一次真实听到战场的残酷，她从小生在皇宫，宫里上下就她一个公主，也是千娇百宠的长大，最大苦也就是刻板的宫规了。
李青阳就直愣愣的看着有些消沉的程子昂，她总感觉这样的他很悲伤，也让她觉得这个人也是一个将军，一个将士，也曾保家卫国。
心里仿佛有什么在发芽，她只是下意识不想他这样，她觉得程子昂应该是平常那个傻愣愣，还经常跟她斗嘴的人才是。
还没等李青阳出声安慰，程子昂就已经又猛灌了两口酒，又恢复了那副憨憨的样子。
“害，我跟你讲这干嘛，可别吓到你这个娇滴滴的小公主了。”
李青阳被他这转变弄得还没反应过来，脸上还是刚才想要安慰他的同情，结果还没说出口就被他调侃了。
娇纵的小公主虽然没明白这种转变，但娇纵的性子让她直接反驳他的话，“怎么可能，我可是东武的青阳公主，我才不会被吓到呢，你胡说。”
程子昂看小公主气的鼓气的腮帮子，忍着笑意赶忙认错，“是是是，是末将的失职，小看了公主殿下。那卑职就给公主讲讲在军营里我们的生活吧。”
李青阳本来还想生气的，可是她还是想听故事的，小嘴还是鼓鼓的，不过眼珠在眼眶咕噜咕噜的转，就是想听的。
程子昂也开始讲，应该是很喜欢军营的生活，讲的时候连手里的酒都少喝了几口，声音很是激昂。
“我们在军营里那都是兄弟，我们一起操练，一起吃饭，一起上战场，我们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每次上战场我跟那些个兄弟都打赌看谁杀得敌人多，输的请所有人喝酒，后来我赢了，我可是赢了不少酒，不过每次都让我爹发现了，然后就给我骗走了，说军规不让喝酒，哼，我一直知道他就是抱回去自己喝了，每次都不给我留一点。还有一次啊他......”
“……”
李青阳就静静地听着程子昂说着她从见过的一切，她的眼总是停留在程子昂高谈阔论显得神采奕奕的脸上，她也会想她有没有机会也去见一见那广阔的天地。
可是很快就低落下来，她是公主，她既然承担了公主的荣华富贵也要承担它的枷锁，如果这是两国之间的联盟她没办法为一己之私而背弃国家。
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仰头猛灌了了几口梨花白，眼前似有雾气弥漫。
程子昂可能也是酒喝多了，本来迟钝的脑子也变得敏锐了，察觉到旁边小公主的情绪，停止说曾经的经历，看着她有些借酒消愁。
伸手拿过她手里的酒，“不要再喝了你要醉了。别去想那些，如果你不想去，那就不去，国家的安定不是一个人去和亲就安定的，是战场上厮杀得到的。你别怕，如果他们非要你去，那我就带兵跟他们打仗，定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李青阳定定的看着程子昂，也许是夜色正好，也许是雾气遮住了眼，也许是酒意上头。
她只知道她这一刻很平静，可是心却乱了。
她不自觉的靠近，可能是想在离开前留下点什么，也可能是想遵从自己的内心放纵一次。
乐坊里其他人热闹的玩闹，也有跟着乐人一起起舞的，唯有角落的两人就静静的对视着，无人在意。
程子昂酒也喝得有点多，他觉得他醉了，不然为何他看见小公主朝他靠近，嘴唇也被柔软覆盖。
轻触一瞬就分开了，程子昂也不知道是不是的错觉，但本来有些醉的大脑倒是清醒了几分。
李青阳轻轻吻了一下，就离开了，粲然一笑，有几分酒意，摇晃着站起身子。
程子昂清醒不少，也赶紧站起来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