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始作俑者,小满那只精力过剩的偶叫獒,此刻正得意洋洋地叼着半截不知从哪只倒霉羊身上拽下来的、还连着一小块毛皮的羊毛围巾,在弥漫的水雾中满场疯跑炫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胜利低吼,仿佛自己才是抓到了最大猎物的勇士。
被水雾笼罩的场地中央,那二十只系着彩带的毛毛角羊们,此刻竟奇迹般地暂时停下了混乱的奔逃。它们或站或卧,齐刷刷地转向那只叼着“战利品”四处显摆的偶叫獒,圆溜溜的黑色眼睛里,清晰地倒映出那个傻乎乎的小身影。
一瞬间,整个剪毛区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一种无声的情绪在羊群中弥漫,那是一种混合了无奈、困惑和“这怕不是个傻子吧”的、极其一致的看傻子眼神。
倒计时无情地跳入最后十分钟的红色警示区。混乱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焦糊味、冰晶的寒气、湿漉漉的水汽混杂在青草与羊毛的气息中。
立秋的“战场”一片狼藉。他的“全自动剪毛机4。0”终于在多边兽2型的紧急强制关机下停止了抽搐,但几条机械臂扭曲变形,冒着袅袅青烟,像一堆昂贵的废铁瘫在原地。
皮卡丘愧疚地耷拉着耳朵,用小爪子轻轻碰了碰冒烟的机器外壳,“皮卡…皮…”
风速狗焦急地用鼻子拱着立秋的手,红莲铠骑沉默地站在主人身后,盔甲上的红光都黯淡了几分。
立秋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发明,又看看那只顶着闪电状斑秃、对他投来控诉眼神的毛毛角羊,金发下的天蓝色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挫败和一丝茫然。他引以为傲的“最优解”,在活生生的、会恐惧会乱跑的宝可梦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小寒那边情况稍好,但也绝不轻松。巨锻匠正挥舞着它那凝结了冰霜的大锤,试图敲掉另一只羊身上被冻硬的毛块,动作虽猛,却显得有些笨拙粗暴,惹得那只羊“咩咩”抗议。
炽焰咆哮虎试图用爪子按住一只挣扎的羊,反而因为力道太大让羊更惊恐。雪绒蛾忙着在小寒的指示下给新的羊毛“加料”,伽勒尔蛇纹熊则在羊腿间钻来钻去添乱。
小寒自己也沾了一脸冰碴和羊毛碎屑,墨绿色的马尾辫都有些散乱,淡灰色的眼睛紧盯着计时器,透着急躁。
而寒露,却在这最后的冲刺时刻,进入了一种奇异的专注状态。她琥珀色的眼眸沉静如水,呼吸平稳悠长。她没有去看那跳动的红色数字,目光只专注于眼前系着红色布条、刚刚被小寒“加料”过的毛毛角羊。它背上那块被冰晶冻住的硬毛区域,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守在她身侧、如同淡紫色梦幻的闪光阿罗拉九尾,突然仰起它那华美的头颅,朝着澄澈的蓝天发出一声悠长空灵的鸣叫。它紫罗兰色的眼眸光华流转,口中喷吐出的不再是冰冷的冻息,而是一道无比绚烂、如同揉碎了万顷霞光的七彩光带。
这道梦幻般的七彩光晕温柔地洒落,如同神圣的光环,笼罩了整个剪毛区核心区域。躁动不安、因混乱而惊恐的羊群,被这柔和而充满安抚力量的光晕笼罩的瞬间,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
它们圆溜溜的眼睛里映着虹彩,焦躁的踱步停止了,粗重的喘息平复了,仿佛被无形的温柔之手抚平了所有的不安。连那只背上结着冰块的羊,也温顺地低下头,蹭了蹭寒露的手。
寒露动了,她并非孤军奋战,而是与她信赖的伙伴们编织成一张无形的协作之网。变异毛崖蟹虹彩玉质的甲壳微微发亮,双钳上凝聚起柔和的磷光。
这磷光如同精准的解剖灯,瞬间扫过寒露面前那只毛毛角羊的身体,将皮肤下肌肉的细微走向、骨骼的轮廓、甚至羊毛最厚实和薄弱的区域,都清晰地用流动的光影勾勒出来,为寒露的剪刀指引着最安全高效的路径。
与此同时,如同小山般沉稳的班基拉斯向前踏出一步。它控制着力量,巨大的脚掌带着特定频率轻轻一跺地面,一股温和却清晰的震动波贴着地表扩散开去。
被这震动波及的毛毛角羊们身上,那些在混乱中被拉扯断、飘飞起来却还粘附着的浮毛断茬,如同被无形的梳子梳理过,大量地自行震落下来。羊群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闪光巴布土拨粉色的身影快如闪电,在几只羊之间穿梭。它双颊电气囊持续发出低微的“滋滋”声,一个稳定而温和的电磁场以它为中心展开。这个力场巧妙地吸附着空气中那些被震落和剪下的微小羊毛断茬,让它们不再乱飞,保持着工作区域的整洁,也避免了羊群吸入飞毛引起不适。
寒露的手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她左右开弓,同时操作着三把被妖火红狐魔法火焰预热得恰到好处的镀银剪刀。
一把主剪沿着毛崖蟹磷光勾勒的肌肉走向,稳定而流畅地推剪着主体羊毛;一把精巧的弧形剪处理着关节、腹部等容易藏污纳垢的精细部位;还有一把负责修整边缘轮廓。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精准高效,却又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温柔。每一次下剪,都仿佛能感知到羊毛的厚度和羊皮肤的细微反应,及时调整角度和力度。
花舞鸟在她头顶盘旋,翅膀带起的微风持续梳理着刚剪下的羊毛边缘,西狮海壬则在她需要时,用最细微的水流精准冲洗掉剪刀上沾附的油脂和碎毛,保持剪刃的绝对锋利和顺滑。
“时间到——!”
当毛崖蟹投射的计时器光影归零,发出清脆的模拟钟鸣时,寒露手中的最后一把剪刀也刚好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收尾。
她的工作台前,那只系着红色布条的毛毛角羊仿佛焕然新生。蓬松厚实的旧毛被均匀地剪去,留下的一层新毛茬短而整齐,如同覆盖着一层柔软细腻的白色天鹅绒,在七彩的极光幕余晖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羊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没有任何斑秃,甚至连最细微的划痕都找不到。它舒服地晃了晃脑袋,主动在寒露面前翻了个身,露出同样被修剪得干净利落的腹部,喉咙里发出惬意的“咕噜”声。
而寒露的工作台旁,堆叠着刚刚剪下的、完整而蓬松的羊毛卷。它们洁白如雪,柔顺如丝,层层叠叠,宛如刚刚采摘下来的、最完美的云朵。
与旁边立秋工作区散落的焦黑卷曲碎毛、小寒工作区那些被冻硬又敲碎的不规则毛块、以及小满那边被水浸湿又沾满口水的羊毛团,形成了天壤之别。
无需宣布,胜负已是一目了然。作为裁判的毛毛角羊们,此刻成了最公正的投票者。
寒露那只刚刚享受了顶级“理发服务”的毛毛角羊,顶着焕然一新的清爽发型,竟在原地欢快地踏起了轻快的踢踏舞步,四蹄敲打着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长长的耳朵愉快地抖动着,浑身上下都洋溢着舒适和满意。
小寒的实验对象,那只被她用冰冻加巨锻匠铁锤“粗暴”修剪过的羊,此刻正用力地、大幅度地甩动着自己的身体。
“噗噗噗!”无数细小的冰碴混合着没剪干净的毛茬,像霰弹一样劈头盖脸地甩了小寒满脸满身。她“呸呸”地吐着钻进嘴里的碎毛,淡灰色的眼睛气鼓鼓地瞪着那只“恩将仇报”的羊,换来对方一个无辜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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