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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0集 暗流交汇（第2页）

“在这儿！”

一个秦兵嘶吼着跳下来，长矛直刺钟离眜。钟离眜侧身躲开，短刃出鞘，砍向秦兵的手腕。秦兵惨叫一声，长矛掉在地上，钟离眜趁机往上爬，刚探出头，就被外面的秦兵按住肩膀，狠狠往下按。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混乱中，钟离眜看到景伯被两个秦兵押着，老仆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刀，鲜血染红了灰布短衫。景伯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愧疚，“是我对不起你……是屈平告的密。”

钟离眜还想说什么，后脑勺突然被人用刀柄砸了一下，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钟离眜躺在一张冰冷的石床上，手脚都被铁链锁着。房间很小，只有一扇小窗户，透进来的光很暗，能看到墙上挂着的秦律条文。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卷竹简，身后跟着两个穿甲胄的亲卫。那人中等身材，面容清瘦，眼神很亮，看人的时候像在打量一件器物，没有丝毫情绪。

“你就是项梁派来的人？”那人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钟离眜没说话，把头扭向一边。

“我是秦斩。”那人把竹简放在石桌上，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你的密信，我看过了。项梁在江东招兵买马，想联络楚旧族起事，对吧？”

钟离眜心里一震——密信被他截了！他抬起头，盯着秦斩，“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秦斩笑了笑，不是嘲讽，更像是一种了然，“我不杀你。我问你，项梁在江东有多少兵力？除了你，还有没有别的细作派往寿春？”

钟离眜咬紧牙关，不吭声。

秦斩也不逼他，拿起竹简，慢慢翻看，“景伯已经招了，屈平也被抓了，寿春的楚旧族，掀不起风浪了。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知道。”他放下竹简，看着钟离眜，“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知道消息？屈平告的密只是其一，我在项梁身边，早就安了人。”

钟离眜瞳孔骤缩——项梁身边有内奸？

“别这么惊讶。”秦斩站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天色，“楚地刚稳，去年周文叛乱，死了几万人，百姓刚能吃上饭，再动刀兵，只会让他们更恨秦廷。项梁想复楚，可他忘了，百姓要的是安稳，不是什么故国。”

他转过身，对身后的亲卫说：“把他带下去，好好看着，别让他死了。”

亲卫应了声，上前解开钟离眜的铁链，押着他往外走。钟离眜路过秦斩身边时，忍不住问：“你既然知道项梁的动作，为什么不立刻出兵江东？”

秦斩看着他，眼神深邃，“项梁现在的兵力，不过几千人，成不了气候。我若现在出兵，他一逃，反而会到处作乱，扰得楚地不安。不如让他养着，等他羽翼丰满，自以为能和秦廷抗衡时，我再一举剪除，永绝后患。”

钟离眜愣住了——这个秦斩，竟然想“养”着项梁？

等钟离眜被押走，秦斩的副将赵竭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军报，“将军，江东边境的巡查已经加强了，探子回报，项梁最近在吴县招了不少流民，还收了一个叫项羽的年轻人，说是他的侄子，武艺很高强。”

秦斩接过军报，仔细看了看，“项羽……”他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有点意思。赵竭，你派人去江东，盯着项梁的动静，有任何情况，立刻回报。另外，把景伯和屈平放了，从轻发落——杀了他们，只会让楚旧族更恨我们，不如留着，做个样子。”

赵竭有些不解，“将军，景伯私通逆党，放了他，会不会留下后患？”

“后患？”秦斩笑了笑，“楚地的旧族，就像田里的野草，拔了一茬还会长。与其斩尽杀绝，不如让他们看着——跟着秦廷，有饭吃；跟着项梁，只有死路一条。这样，他们才不会再想着作乱。”

他走到墙边，看着墙上挂着的楚地地图，手指在江东的位置点了点，“项梁想复楚，我便给他机会。等他把楚地的旧势力都召集起来，我再一战定乾坤，省得以后麻烦。”

赵竭恍然大悟，“将军高见！”

“好了，你下去吧。”秦斩挥了挥手，“告诉细作司，密切关注寿春的动向，别再出什么乱子。另外，让厨房给那个钟离眜送点吃的，别饿坏了——他还有用。”

赵竭应了声，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秦斩一个人，他看着地图，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打在窗户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寿春的暗流，才刚刚开始。项梁在江东养精蓄锐，秦斩在寿春静观其变。楚地的风，很快就要刮起来了。

秦斩拿起桌上的密信，重新看了一遍，项梁的字迹苍劲有力，字里行间满是复国的决心。他轻轻叹了口气，把密信放在火盆里，看着它慢慢烧成灰烬。

“项梁啊项梁，你可知，你越是挣扎，跌得就越惨。”

火盆里的火苗跳动着，映着秦斩的脸，一半在光里，一半在暗里。江东的天空，此刻怕是也在下雨吧。项梁站在江边，看着滔滔江水，会不会想到，他的计划，早已被人尽收眼底？

秦斩走到门口，推开房门。雨已经停了，天边露出一抹淡淡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寿春的街道上，已经有人出来走动，卖胡饼的铺子重新开了门，袅袅炊烟升起，带着一丝烟火气。

“楚地刚稳，不宜再动刀兵。”他轻声重复了一遍，眼神坚定，“等，等他羽翼丰满，一并剪除。”

远处的城楼上，“秦”字旗在晚风中飘扬，猎猎作响。寿春的夜，即将来临。而江东的夜，才刚刚开始热闹——项梁正在吴县的校场上，看着新招的子弟兵操练，项羽手持长戟，在队伍前示范，吼声震彻夜空。

两地的风，吹着不同的心事，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楚地的未来，终究要在刀光剑影里，见个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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