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从黑衣人进入医馆、亮出玉佩到刑使毙命,不过短短数息。方才还气焰嚣张、自以为掌控全局的刑使,此刻已成了一具逐渐冰冷的尸体,倒卧在血泊之中。
医馆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刑使带来的手下们面面相觑,他们握紧兵刃,进退维谷,目光在黑衣人与地上尸体间游移不定。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黑衣人转向他们,冷声问道:
“你们遵从谁的命令?”
“自然是堂主……”
“哈哈,堂主。堂主,是吗?你们暗堂堂主好大胆,敢惹朝廷?你们就没想过,堂主又是效忠于谁?”
“堂主是仙人——”
“那可不是仙人,所谓的堂主,只是棋子罢了。”
“……”那几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常年以来对堂主的敬畏令他们不敢去想这个问题。堂主于他们而言已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暗堂背后有仙人坐镇——这是他们坚信不疑的真理。
就算堂主也是效忠于什么人又如何呢?那应当就是仙人吧,堂主虽然不是真正的仙人,但得到了仙人的福泽……不去细思,不去探究,他们已经习惯这样浑浑噩噩行事了。
行走江湖,搅动风云,引起一场又一场灾难,在幕后沾沾自喜,已是常态。
“一群傻子,自甘堕落喜欢当棋子是吧?这么喜欢被人利用,真是贱啊。”
黑衣人声音鄙夷,满是讽刺轻蔑之意。暗堂杀手岂能忍受这般轻蔑,当即要暴起,然黑衣人袖中微动,数道寒光闪过,几人顿时咳血,身上出现无数大大小小伤口。
他们跪倒在地,再无挣扎的力气。顾舒崖连他的动作都看不清,谢断云却暗暗惊讶。
以他眼力看来,杀手都是一流高手,黑衣人稳压他们一头,并非是实力上有绝对碾压,而是对他们弱点无比熟悉。倒也不是说此人实力太低……谢断云暂时看不出他的虚实。
“尔等身在那地,杀人拿钱,暗中推动多少惨剧,竟然一点不以为意,反倒暗自自豪?你们觉得很爽吗,暗地里使坏,害别人性命?自以为能把其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是吧?”
黑衣人的声音里染上一丝阴沉的怒意。他像是在质问眼前之人,又像是透过他们,看向某个遥远的身影。
几个杀手自知不敌,就算力气不支,跪倒在地,依然强撑着一口气,不愿服软。但黑衣人对他们武功简直是熟悉到了骨子里,一出手几发暗器全都精准命中要害,刁钻至极,有些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那么眼前这人,恐怕果真……
“这眼神真叫人厌恶。我不适合说什么大道理,你们还是赶紧去死吧。”
唯有一人侥幸存活,瘫软在地,双腿间漫开腥臭。黑衣人嗤笑一声:
“呵,正该如此。这般丑态毕露的模样才配得上你们。别高兴太早,留你一条狗命,是要你传句话——回去告诉他们:‘终有一日,会找姓白的算账’。尤其是白英。”
“白英是什么人——”
“哈哈哈哈哈哈,你作为一把刀,最多只知道用刀的人,却不知道用刀之人的主人!别管了,叫你去就去!再不滚,我就把你大卸八块。”
那人神色复杂,咬紧牙关,内心显然甚是挣扎,直到黑衣人慢条斯理地抬起刀锋,杀意如实质般弥漫开来,他才猛地转身,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夜色中。
待那人的气息彻底消失,黑衣人方才转身。他整张脸蒙得严严实实,唯有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在谢断云与顾舒崖身上细细打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顾舒崖强撑着问道。他可能很快就要转生,即使死了……至少也要获得更多信息。
“你们听见了,江湖水面之下的黑暗宽广无比,如此庞然巨物却又能自成一体,暗堂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他们杀人从没想过原因,只知道听命行事,即便对暗中搅弄风云的人来说,也是趁手的一把刀。”黑衣人自顾自地说。
“他们不为别的,只为泼一把浑水,叫全天下乱起来。为此连皇帝也敢刺杀。”
“你说的故人,是谁?”谢断云皱眉问道。
“你认识姓叶的人吧?”黑衣人无视了他,只是转向顾舒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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