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子明有些尴尬地飘开视线:“咳,瞧你担心的,我是会干出那种事的人么……”
沈溪年:“。”
你最好不是哈。
裴度将绢布折起来放到手边的桌面上,这才不紧不慢地看向青年:“京中距姑苏千里之遥,泰和县主纡尊降贵来此,不知有何见教?”
“县主?”
这是沈溪年。
“他是女的?”
这是隋子明。
沈溪年扭头看隋子明:“你和人家走了一路,你不知道?”
隋子明一脸迷茫:“不是……这我从哪知道啊?他吃穿住都和我一样啊。”
虽然有时候的确是会冒出几分讲究,但船舱大通铺那么粗糙的条件这位县主也二话不说就接受了,搞得隋子明只以为这人是京城勋贵大世家出身,虽然享受惯了但性格也还不错,做人不唧唧歪歪,好相处,有几分小秘密,想要来找裴度做交易什么的。
不过这会儿想想……
“我说呢!”隋子明忽然一拍手,恍然大悟,“之前选船工的时候他死活不去,原来是不能脱啊。”
沈溪年发誓,他真真切切看到这位泰和县主的额角青筋跳了一下。
这桥段放在别的男女身上,那就是欢喜冤家说不定还能有个佳偶天成,但放在隋子明身上,就是特别单纯真诚的“啊,她是女的,我兄弟没了”。
沈溪年盯着这位泰和县主看了一阵。
在倚香阁沈溪年初次见到泰和县主的时候,只觉得对方眉眼姣好,带着股出身不凡才能养的出的矜贵书生气,如今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和性别,再去看她,便从这张脸上看出了不同于女性温婉柔美的棱角。
以及那双不再掩饰灼灼野心的眼眸。
泰和县主上前一步,对裴度行了一个弟子礼。
裴度起身避开:“县主不必多礼。”
泰和县主的神情并不失落,落落大方地站直身子:“裴大人这话就见外了,三年前您在国子监讲《管子》时,我曾乔装了旁人身份听了半截,有过传道授业的情分,这弟子礼您本就该当。”
说完后,两人都没继续往下说,而是各自落座。
隋子明遮挡在袖子下的手偷戳沈溪年。
沈溪年压低声音,给他解释弯弯绕:“县主是长公主之女,是皇室宗亲血脉,不论是公礼还是私礼,都是以爵位论高低,别说县主主动行礼,便是扶光行礼,县主都可以不做回礼的。”
“但唯有一种情况除外,那便是拜师。”
隋子明懂了,正因为懂了,他看向泰和县主的眼神才多了那么几分意外。
裴度身为内阁首辅,约定俗成的,他自然也被封了三公之首的“太师”,这种没有实际职权的正一品头衔可以提高内阁大臣的品级,与宗亲平级,以表尊荣,是勋贵重臣的最高荣誉。
意为辅佐皇帝,既有处理军政的权利,也有教导君主治国之道的职责。
所以裴度的学生才会在天下学子与朝廷百官中地位非凡,关系种种牵连甚广,这也是之前裴度从未收过学生、甚至连教导之谊都不曾有过的一大原因。
但现在泰和县主身为宗亲血脉,却以弟子礼拜裴度,其中的含义与野心昭然若揭。
沈溪年顿时觉得,之前他也不由被这位县主的外表所迷惑,将泰安县主想低了。
泰和县主的五官并不是谢惊棠那样凌厉张扬的不逊,如若此时她换了一身宫装,必定是明艳大气的模样——但也只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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