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把我的骨灰埋在这里,我没说错吧?”
陈槐盯着老张头,仍没有放下戒备心,他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你埋骨灰时挖的坑,用的就是承影。我剩下的那点骨灰,受天气影响,飞得各处都是,也有一点,附着到承影上面。”
老张头拍了拍陈槐的肩膀,继续说道,“你那时炼承影,状态时好时坏,并不稳定,待我仅剩的意识留存在剑身上面,苏醒过来时,你已经离开了原本的世界。我曾多次想现身,当面和你聊聊,奈何时机总是不对。”
“不过现在正好。”老张头捋着胡子,“你通过介质,来到现生背景的副本,正好呢,我借着土里的骨灰,能够稳固身形,这才有机会和你交谈。”
陈槐听完老张头的解释,再警惕现在也信了,他面露尴尬,“这么说,我在里界经历的所有事情,你附在承影上面的那缕意识,通通都知道?”
“当然~”老张头观察着陈槐的面容,发现他这个徒弟,无论小时候还是长大了,只要逗他,总会一本正经地露出几分别扭,他故意大喘气,老顽童一个,“不是。”
“放心,我没那么大能耐。”
老张头安排其他三人,“随便坐,来到这儿就跟来到自个儿家啊,不客气。”
吴期迅速瞟了一眼这里的环境,孤零零的秃头山顶,总共一张石台配四块石墩,石墩勉强能看做椅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就这情景,老头儿说得跟多气派的豪宅一样。
他忽地想起,刚开始去到陈槐的住处,那里简陋的环境,陈槐都能接受,更遑论这里被他们爷俩视作“家”的地方了,对比之下,陈槐在自然之都的房子,简直是“别墅”。
余千岁二话没说,掏出上好的软垫,又随手扔出一个落地成型的帐篷。
“进来吧。”三人在帐篷里坐着,留陈槐和老爷子在外面叙旧。
陈槐和小时候一样,跟老张头面对面坐着。
“师父,我还是有点不明白,您的残识,为什么会附在我的剑上?”
他明明记得,把老张头的骨灰处理干净后,特地给老头做了场法事,为的就是让老张头走得安详。
怎么会留下残识?难道是他做的法事出了纰漏?
老张头反问陈槐,“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在这里住吗?”
陈槐回答地极其迅速,“没钱呗。”
“错。”老张头对上陈槐肯定的目光时,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他补充道,“你只说对了一部分,另一个原因,是你。”
“我跟你说过你的身世,捡到你时,你在荒郊野岭的死人堆里,那里遍布垃圾野狗,白骨森森,你的生母应该是想把你生下来,单独抚养,但是不知为何,突遭变故。我无意中路过那里,听到幼儿啼哭,这才把你捡回来。”
“那晚我趁着月色,匆匆看了一眼你旁边的女人,也就是你的母亲,她面色发黑,多半是中毒身亡,我就算想救她,也无力回天。把你带走之后,我通过推算,算出你的八字和命格,再对应那晚的月朔,阴气正盛。”
“你八字少阳,四柱水旺且土弱。”老张头拉过陈槐的手掌,看他的掌纹,“我担心自己算错,毕竟我面对的,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切不可算错。所以我又拿出《雨旸气候亲机》,对照上面的内容,仔细看了看,得出‘阴煞聚气’的结论。为了让你能安然无恙地活过满月,平安长大,我特地选了这里。”
“云霄山的后山,地势不错,又有百年老槐树,有助你修行,还能帮你稳固三魂七魄。”
老张头欣慰道,“你的掌纹比以前好多了,生命线受余千岁影响,续上了。”
陈槐收回手掌,他顺着老张头的思路回忆,怪不得七岁以前,他每换一件衣服,老张头都要用他粗笨的手,给他的衣服里面缝个小布兜,里面再塞上一张保他平安顺遂的黄符,最后再把布兜缝上,免得符纸掉落。
陈槐三岁之前是没名字的,老张头喊他,时不时就用“诶”,要不然就是“小孩儿”,年满三岁,陈槐跟着老张头去市里,陈槐听到别人喊对方,都是连名带姓,回到山上,他就向师父要名字。
“我的名字是什么?其他人都有名字,我为什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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