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透过风雪,牢牢锁住那列骑兵的最前一人。
那人戴着低垂的兽皮兜帽,看不清面容。
但马背上挂着的铜铃与长戟的形制,却让宁凡的眉峰缓缓压下——
那是北荒旧军的制式装备。
苏浅浅悄然退后半步,借着廊柱的掩护,将袖口的乌木管轻轻转了个方向。
她的指尖微凉,却有一股细微的麻感顺着脉络往心口爬——
这意味着,她随时可以启动那道“后手”。
风雪愈发急促,像无形的手在推着双方逼近。
突然,最前那名骑兵猛地抬起长戟,戟尖一抖,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吼——
整个骑列如同撕裂雪幕的刀锋,直直朝宫门杀来。
守门的弓手齐齐放箭。
空气中骤然充满破风的尖啸与金铁的撞击声,箭雨在雪中交织,瞬间将前排三匹战马击翻在地。
蹄声、怒吼、兵器的撞击混在一起,如同暴雪中炸开的雷声。
宁凡的眼神终于收紧,低声对苏浅浅道:“该动了。”
宫门前的石阶,被鲜血与雪水混成的暗红染得斑驳,流淌到下方的排水沟里,发出细细的冰裂声。
战马嘶鸣着冲撞护栏,溅起的雪沫打在甲士的面甲上,瞬间结成一层薄霜。
宁凡没有立刻拔刀,而是顺着廊下的阴影向左疾行。
靴底踏过积雪时发出低沉的“咯吱”声——那声音在乱战的轰鸣中并不显眼。
却在他耳中像是每一步都在踏在时间的脉上。
苏浅浅紧随其后,斗篷下的手已悄悄扣住了乌木管的底端,袖口随着奔行微微掀开,露出一抹暗红的丝绦。
那丝绦似乎吸收了周围的寒气,纹理间隐隐泛出不正常的温度,如同一条潜伏的细火蛇。
前方,一名北荒骑兵已翻下马,手持短斧闯入石阶,斧刃在风雪中卷起白光,径直劈向挡路的甲士。
护门兵迎刃格挡,火星与雪花一同迸溅,映得两人面甲上的眼孔幽幽发亮。
风声夹杂着喊杀,仿佛整座宫门成了一口巨大的战鼓。
每一次兵刃相击,都是一记闷响的鼓点,将所有人的血流催得更快。
宁凡抬眼看向北门城楼上的箭楼,那里原本该有的旗幡此刻却空荡荡的。
只剩铁架在风中摇晃。眉心一紧,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有人在提前切断了传令。
“绕到内廊,封住东偏门!”他压低声音对苏浅浅道。
苏浅浅点了点头,脚步如同一只掠雪的白狐,转身没入另一道廊影。
她的身影在雪幕里几乎融化,只留下一串细而浅的足印,被随之而来的风迅速抹平。
宁凡则直奔正阶,手中短刀出鞘时发出极短的金鸣,被风一吹便消失不见,只余下一道寒光劈向试图冲入的骑兵。
刀刃切开皮甲的同时,那骑兵胸口的铜铃猛然一震,发出极轻的一声“咚”——
像是某个古老的回响,从风雪深处传来。
他心中一动,但未有停顿,反手将那人推下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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