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询(汉宣帝):前91年-前49年,原名刘病已,汉武帝刘彻曾孙,戾太子刘据之孙。征和二年(前91年)“巫蛊之祸”爆发,祖父刘据、父亲刘进皆遇害,尚在襁褓的刘询被收系郡邸狱,后遇赦流落民间。元平元年(前74年),昌邑王刘贺被废后,由权臣霍光迎立为帝,在位25年。他在位期间轻徭薄赋、整顿吏治,开创“孝宣之治”,是西汉中期有作为的帝王;更以“故剑情深”坚守与民间发妻许平君的情谊,隐忍多年为妻复仇,成为历代帝王中重情重义的典范,《汉书·宣帝纪》赞其“功光祖宗,业垂后嗣”。
许平君:昌邑(今山东巨野)人,出身小吏家庭,父许广汉曾为宦者丞,后任暴室啬夫。早年因未婚夫亡故,经人说合嫁与流落民间的刘询,二人在长安尚冠里过着清贫的生活,育有一子刘奭(即后来的汉元帝)。元平元年(前74年)刘询即位后,许平君入宫为婕妤,后因刘询“诏求故剑”的旨意被立为皇后。本始三年(前71年),被权臣霍光之妻霍显指使女医毒杀,死后追谥“恭哀皇后”,葬于杜陵南园,《汉书·外戚传》称其“从微起,登至尊位,遭霍氏之难,薨”。
征和二年(前91年)的长安,被“巫蛊之祸”的阴霾笼罩。戾太子刘据因遭江充诬陷,被迫起兵反抗,最终兵败自杀,太子妃史良娣、皇孙刘进、皇孙妃王翁须皆遇害——这桩震动朝野的惨案,让尚在襁褓中的刘询,一夜之间从尊贵的皇曾孙,沦为背负“罪属”之名的孤儿。
当时刘询刚出生数月,因“坐卫太子事”,被收系到长安郡邸狱(汉代诸侯王国在京师设置的官署监狱)。负责管理监狱的廷尉监丙吉,深知太子刘据蒙冤,见这襁褓中的婴儿嗷嗷待哺,心生怜悯,特意挑选了两名谨慎宽厚的女囚,让她们在干燥通风的牢房里抚养刘询,还时常亲自前去查看,“私给衣食,视遇甚有恩”(《汉书·丙吉传》)。
后元二年(前87年),汉武帝病重,有方士进言“长安狱中有天子气”,武帝下令将狱中所有囚犯不论罪行轻重一律处死。丙吉紧闭郡邸狱大门,拒使者于门外,直言“皇曾孙在焉,他人无辜死者犹不可,况亲曾孙乎!”(《汉书·丙吉传》)双方僵持到天亮,使者无奈回报武帝,武帝这才醒悟,叹道“此乃天也”,不仅收回成命,还下诏赦免了郡邸狱中所有囚犯。刘询虽逃过一劫,却因罪无资格再居宫中,被送往掖庭(汉代宫女居住和管理机构)抚养。
掖庭令张贺,曾是戾太子刘据的门客,念及旧主恩情,对刘询格外照顾。他不仅用自己的俸禄供给刘询的衣食,还请来东海澓中翁为刘询讲授《诗经》,教他读书识字。刘询虽在掖庭长大,却未被宫廷束缚——他常借着外出的机会,穿梭于长安的市井街巷,“喜游侠,斗鸡走马,具知闾里奸邪,吏治得失”(《汉书·宣帝纪》)。他曾在莲勺县(今陕西蒲城)的盐池里被人欺负,也曾在杜县(今陕西西安)的集市上与人争讼,这些民间经历,让他比深宫长大的皇子更懂百姓疾苦,也养就了他坚韧、务实的性格。
也是在掖庭,刘询结识了改变他一生的人——许平君的父亲许广汉。许广汉本是昌邑王刘髆的侍从官,后因跟随汉武帝出游时“误取它郎鞍以被其马”,被判“盗”罪,受宫刑后成为宦者,先任宦者丞,后因搜捕巫蛊嫌犯不力,被贬为暴室啬夫(负责管理掖庭织染作坊及宫女疾病的小官)。两人同处掖庭,许广汉见刘询虽出身坎坷,却言行端正、气度不凡,便时常与他往来,一来二去,竟成了忘年之交。
许平君长到十四五岁时,许广汉已为她定下一门亲事——嫁与内者令欧侯氏的儿子为妻。可就在出嫁前夕,欧侯氏之子突然病逝,许平君的婚事就此搁置。许母心中不安,带着女儿去卜卦,卜者言“当大贵”(《汉书·外戚传》),许母这才放下心来,期盼女儿能有好姻缘。
此时刘询已年满十八岁,虽为皇曾孙,却因家族罪案未平反,仍是庶人身份,张贺曾想将自己的孙女嫁给他,却被弟弟张安世(时任右将军)阻止:“曾孙乃卫太子后也,幸得以庶人衣食县官,足矣,勿复言予女事。”(《汉书·张安世传》)婚事就此作罢,刘询的婚姻成了张贺的一桩心事。
一日,张贺与许广汉饮酒,酒至半酣,张贺提起刘询,叹道“此子虽贫,然其材器难得,终当富贵”,又劝许广汉“君可妻之”(《汉书·外戚传》)。许广汉本就对刘询印象极好,又念及两人在掖庭的交情,当即应允。可当他回家与妻子商议时,许母却极力反对——刘询虽为皇曾孙,却是戴罪之身,如今不过是个穷小子,怎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许广汉却认定了刘询,反复劝说妻子:“病已(刘询原名)虽贫,然其言行有度,非池中之物,且卜者言平君当大贵,或许这便是天意。”许母架不住丈夫的坚持,最终松了口。元凤六年(前75年),在张贺的资助下,刘询与许平君在长安尚冠里的一间陋屋内成婚。
二人婚后的生活虽清贫,却也过得有滋有味。刘询虽没有稳定收入,但许广汉时常接济,许平君每日操持家务,缝补浆洗,将简陋的屋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她知道刘询喜欢读书,便省下饭钱为他买笔墨纸砚;刘询外出游侠晚归,她总会留一盏灯,温一碗热粥等着他。刘询曾愧疚地对她说:“委屈你了,跟着我受苦。”许平君却笑着摇头:“只要能与你相守,粗茶淡饭也甘之如饴。”
本始元年(前73年),许平君为刘询生下一子,取名刘奭。初为人父的刘询,抱着襁褓中的儿子,看着一旁温柔浅笑的妻子,只觉得人生圆满——他从未奢望过帝王之位,只愿与妻儿在市井中安稳度日,可命运的齿轮,却在此时悄然转动。
元平元年(前74年),汉昭帝刘弗陵驾崩,无子嗣。权臣霍光(大司马大将军,霍去病异母弟)与群臣商议后,迎立昌邑王刘贺为帝。可刘贺即位后,荒淫无道,在位仅27天便被霍光废黜,史称“汉废帝”。国不可一日无君,霍光又与丞相杨敞、御史大夫蔡义等大臣商议,最终选中了“素有贤名”的皇曾孙刘询——此时的刘询,还在尚冠里过着平民生活。
当掖庭令带着诏书找到刘询时,他正与许平君在院中逗弄刚满周岁的刘奭。听闻自己将被迎立为帝,刘询先是震惊,随即想起祖父刘据的冤案,心中五味杂陈。许平君握着他的手,轻声道:“无论你做皇帝还是平常百姓,我都会陪着你。”
同年七月,刘询在霍光的拥戴下,于未央宫登基称帝,改元本始。从市井庶人到九五之尊,身份的巨变并未让刘询迷失——他入宫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许平君和儿子刘奭接入宫中,封许平君为婕妤,刘奭为皇太子。
登基数月后,大臣们开始商议册立皇后之事。此时霍光的小女儿霍成君已入宫为婕妤,霍光身为权臣,掌控朝政十余年,满朝文武皆揣度其心意,纷纷上奏“请立霍婕妤为皇后”。朝堂之上,大臣们的呼声一边倒,刘询却始终沉默——他望着阶下的文武百官,想起尚冠里的清贫岁月,想起许平君灯下缝补的身影,心中已有了决断。
几日后,刘询下了一道看似无关紧要的诏书:“朕微时曾有一把旧剑,如今不知流落何方,众卿可帮朕寻回?”(《汉书·外戚传》载“上乃诏求微时故剑”)大臣们初时不解,细思之下才恍然大悟——“旧剑”喻指“旧妻”,帝王虽登至尊之位,却仍念及民间糟糠之妻,不愿舍弃。
这道“求故剑”的诏书,暗藏着刘询的坚持。大臣们深知霍光权势滔天,不敢得罪,却也敬佩帝王的重情重义,更不敢公然违背君意。很快,丞相杨敞带头上奏,请求册立许平君为皇后,其他大臣纷纷附和。霍光虽心中不满,却也因刘询此举合情合理,无法反驳,只得默许。
本始二年(前72年)正月,刘询正式册立许平君为皇后,按照汉朝惯例,皇后之父应被封侯。可霍光却以许广汉“受宫刑,非正常人”为由,反对封其为侯,刘询虽为帝王,却受制于霍光,只得先封许广汉为昌成君,待日后再作打算。许平君对此毫不在意,她对刘询说:“我不在乎父亲是否封侯,只愿我们母子能常伴你左右。”
成为皇后的许平君,并未因身份的提升而变得骄纵。她依旧保持着民间生活的简朴,后宫用度皆从简,对宫中嫔妃、宫人也多有体恤——有宫女犯错,她从不苛责,而是问清缘由后从轻发落;嫔妃生病,她会亲自前去探望,送去汤药。后宫在她的治理下,秩序井然,无争宠构陷之事,刘询得以专心处理朝政,对她愈发敬重与疼爱。
许平君的皇后之位,成了霍光之妻霍显的心头刺。霍显一心想让女儿霍成君成为皇后,见许平君深得刘询宠爱,又在后宫中威望日高,心中妒恨渐生,竟生出了毒杀许平君的歹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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