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兄,你看看这个。”严星楚将密信递过去,眉头微锁。
陆节快速浏览完毕,脸上露出凝重和一丝懊恼,轻轻叹了口气:“陈彦出手,果然犀利无比。他不仅以‘擅调边军’的罪名解决了国内最大的军事隐患,还借‘贪污军饷’一案彻底清洗了朝堂。
此举一石数鸟:肃清了反对派,尤其是那些亲近太上皇的宗室;抄家获得了巨额财富,充实了国力;更关键的是,他打击的是当年瘟疫期间对前线支援不力、甚至发国难财的官员,这等于替军队和百姓出了口恶气,极大地提升了他们父子二人的威望。我们……错过了一次很好的机会。”
严星楚点头,他也不得不佩服陈彦的手段:“确实厉害。快、准、狠,而且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让人抓不到错处,反而赢得了人心。依你在东牟这些时日的了解,他们父子下一步会如何?”
陆节沉吟片刻,道:“他们会借此机会,持续地抄家和清算,一方面彻底清除异己,另一方面也是积累财富支撑军费。陈彦对当年瘟疫时国内某些人的掣肘和冷漠一直耿耿于怀,这次肯定会借题发挥,狠狠报复,既能泄愤,也能树立权威。”
严星楚表示同意。东牟国内的这场动荡,虽然暂时看是内耗,但一旦让陈彦顺利完成整合,一个内部更统一、权力更集中的东牟,对鹰扬军的威胁只会更大。
陆节心里更是暗自懊悔。如果当时他在东牟,趁着这场大清洗的混乱,完全可以运作很多事情。
比如在东牟军器局制造一些“证据”,把现任负责人拖下水,然后想办法把胡卫推到军器局中层的位置,从而在东牟的军工命脉里埋下更深的钉子,获取更多核心情报。
可惜……他现在身在洛东关。而且,想到开年后妻子严佩云坚持要跟他一起去东牟的事,他就感到一阵头痛。那边刚经过血腥清洗,局势诡异莫测,带她去实在太危险了。
严星楚见陆节脸色变幻,还以为他是在担忧东牟谍报网络受损,便问道:“此事对我们在那边的安排,影响很大?”
陆节回过神来,暂时压下家事烦恼,摇头道:“大帅放心。一些预埋的暗线可能会受波及,但核心网络影响不大,只是错过了一个趁机布局的良机。后续我会尽快安排,设法弥补。”
严星楚对陆节的能力还是放心的,闻言点了点头。他知道陆节今晚还宴请了靖宁军的亲属,便不再多留他:“那就好。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忙吧。”
陆节拱手告退。
走出帅府,夜风一吹,他心里的烦躁却丝毫未减。一边是危险重重的敌国重任,一边是情深义重、想要相伴左右的妻子,这难题,比任何谍报任务都让他棘手。
衙署后宅里,陆节和严佩云送别杨玉婷和陈佳唐展一家后回到房间,开始细心整理着床铺,脸上洋溢着幸福,但神色偶儿也闪过一丝复杂。陆节坐在一旁,几次欲言又止,眉头紧锁。
“云儿,”陆节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东牟那边刚经历大变,陈彦清洗朝堂,眼下风声鹤唳,局势未明,此时过去,实在太危险了。要不……你再等等?等我回去稳住局面,再……”
严佩云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却没有回头,语气温柔:“节哥,我不是去给你添乱的,我可以帮你打理内务,照顾你的起居,让你能安心做事。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自然该福祸同当。”
“可是……”陆节急了,“那不是寻常地方!丹罗城现在就是龙潭虎穴,万一出点差错,我……”
“不会有万一的。”严佩云转过身,走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眼神清澈而坚定,“我会很小心的,绝不擅自行动,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陆节看着妻子眼中的坚定,脸上满是无奈与焦虑。
严佩云看着他英俊的脸上,突然道:“节哥,不要这样,我不去就行了吧。”
陆节一愣,太反常了,急道:“佩云,怎么了?”
严佩云微笑着,摸着他的脸柔声道:“今天晚上和玉婷和陈佳姐吃饭,我想了很多,特别是玉婷这边,孩子都这么大了,两个孩子还没有见过盛勇。她都坚韧了下来,那我为什么还要强求。”
陆节内心一叹,握住严佩云的手,却不知该说什么。
严佩云见他欲言又止,紧握着他的手,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不去了,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你要记得洛东关还有人等着你!”
“佩云,你放心!”陆节把严佩云搂入怀中:“夫人,谢谢你!”
而在此时的东夏国都天阳城中,最大的酒楼里,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二楼一间雅间,曹大勇满面红光,端着酒杯,穿梭在各桌之间,声音洪亮:“喝!都敞开了喝!今日不醉不归!”
他如今可是今非昔比了。身上那身崭新的副千户官服,衬得他原本有些粗豪的身材也似乎威武了几分。要问他这官位怎么来的,连他自己都觉得像做了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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