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殿下,”李定国起身回话,言简意赅,“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吉时。”
孙可望则补充道:“殿下放心,臣已下令,大典期间,任何擅离职守、延误号令者,无论官职高低,一律按羽林卫军法从事。”
朱慈烺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种绝对的掌控力。这场婚礼,不仅是他的个人庆典,更是他向整个帝国,尤其是向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展示自己力量的舞台。
就在此时,广场边缘的礼乐准备区,却传来了一阵不和谐的争执声。
“荒唐!简直是荒唐!”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充满了文人特有的激愤,“皇太子大婚,何等庄重之典仪!理应全程演奏‘中和韶乐’,以显皇家气度,以合圣人礼法!尔等竟要在这雅乐之中,混入那粗鄙不文的军中战歌?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只见一名身穿五品官服的礼部祠祭司官员,正涨红了脸,对着一名羽林卫的低级军官吹胡子瞪眼。
那名年轻的羽林卫军官,虽然面对上官,却依旧站得笔直,不卑不亢地回应道:“刘主事,此乃太子殿下与两位指挥佥事共同审定之流程。神武军乐,奏的是我大明开疆拓土、横扫六合的赫赫武功,正可扬我天朝国威。殿下有令,雅乐与军乐,当交相辉映,文武并济,方为我神武朝之气象。”
“放肆!”礼部官员气得浑身发抖,“本官掌祠祭礼乐二十载,还需你一个黄口小儿来教我何为气象?祖宗之法不可变!今日有本官在此,这等靡靡之战音,休想在午门前响起!”
这场争执,不大不小,却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这不仅仅是乐曲顺序之争,更是文官集团的传统礼法,与太子所代表的新兴军事力量的一次正面碰撞。
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广场中央的皇太子。
朱慈烺面无表情,甚至连眉毛都未曾动一下。
他身旁的孙可望,却已心领神会。他眼中寒光一闪,甚至没有向太子请示,便径直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何人在此喧哗?”孙可望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气,让原本嘈杂的角落瞬间安静下来。
那礼部刘主事见到是凶名在外的羽林卫右指挥佥事亲至,气势顿时弱了三分,但仍梗着脖子道:“孙佥事,下官乃是奉命协理大典礼乐,为的是维护朝廷体面,祖宗规矩……”
孙可望根本不听他分说,直接冷冷打断:“你的意思是,太子殿下亲自审定的流程,不懂规矩,不明体面?”
“下官……下官不敢!”刘主事吓得脸色一白。
“你敢!”孙可望的语调陡然拔高,字字如刀,“大婚在即,吉时将至,你身为朝廷命官,不思如何通力协作,确保大典万无一失,反倒在此咆哮公堂,阻挠军务,意图延误大典吉时。是何居心?”
“我……我没有……”
孙可望不再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直接对身后的两名亲卫喝道:“殿下在此,岂容你咆哮放肆!此人藐视储君,延误大典,拖下去!”
“遵命!”
两名如狼似虎的羽林卫甲士立刻上前,一把架住那早已魂飞魄散的礼部官员。
“孙佥事饶命!殿下饶命啊!下官知错了!下官再也不敢了!”刘主事凄厉的求饶声在广场上回荡。
孙可望面沉似水,转向太子,躬身请示:“殿下,此人如何处置?”
周围的文官们都屏住了呼吸,他们想看看,这位年少的储君,是否会为了“体面”而息事宁人。
朱慈烺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那名官员身上停留一瞬,只是淡淡地对孙可望道:“按羽林卫的规矩办。”
“臣,遵命!”孙可望直起身,眼中杀机毕现,对亲卫下令,“杖责二十,逐出宫门!若再喧哗,格杀勿论!”
“喏!”
亲卫们不再迟疑,直接将那刘主事按在地上,在一片惊恐的目光中,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军棍。
整个过程,从发生到处置,不过短短几十息。迅捷、果决、霸道,毫不留情。
自始至终,皇太子朱慈烺都只是静静地看着,仿佛处置的不是一名朝廷五品官,而是一只碍事的蝼蚁。直到孙可望处置完毕,前来复命时,他才淡淡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宫殿屋檐,精准地落在了远处承天门城楼之上。他似乎能看到,那几个正因眼前的景象而脸色煞白、惊愕不已的兄弟与勋贵子弟。
朱慈烺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恰在此时,宫城深处,厚重而悠扬的钟声响起,一声,两声,三声……回荡在整个京师的上空。
吉时,已至。
大典,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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